毛豆豆“科科。”
片场的日子过得丰富而又枯燥。
不知不觉,入冬了。
易旬今天有场大夜戏,这也是易旬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拍完这场,他这个配角的戏份就宣告完结了。
这场是在明清宫里的棚拍戏。
奢华靡费的三进大宅被上百只白油蜡烛点亮得光影幢幢。
侍婢奴才早已散的散逃的逃,另谋出路去了。
但室内软塌上偎着的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姚千岁,却好似浑不在意这些。
内室有些闷热,他只在薄绸小衣外披着一件鲜艳的毛领红色斗篷,雪球一样柔软的风毛挨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随着清浅的呼吸声轻微抖动他正熟睡着。
大约是蜡烛点的过多,姚殊鼻尖和额角渗出一点晶亮的汗水,在烛火的跳动下雾蒙蒙的遮罩了一层。
镜头游走他全身。
薄且透光的绸缎遮不住他平坦瘦削的腹部线条和略带弧形的胸肌,他瘦,这具身体却不弱,有着明显常年锻炼的痕迹。
夜风吹动屏风外的垂帘,发出沙沙的声响。
若这殿内还有伺候的人,此刻必然要小心翼翼按住垂帘,防止细碎的动静惊醒内殿浅眠的大人。
但人早已作鸟兽散,所以在垂帘的骚扰声里,姚殊理所当然地醒来了。
他看着寂静又陌生的内殿,眼底出现一瞬间的茫然。
他刚才做梦了,梦里,父亲带着他骑马射箭,母亲则会在他小脸通红汗水涟涟一头扎进她怀里的时候,用带着香风的手绢为他拭汗一边埋怨父亲带他玩的太疯。
他被押着擦完汗换掉衣衫,便央着兄长带他去看众人口中的小侄子,祖母便慈爱地告诉他,小侄子还在嫂子的肚子里没出来,他哪儿管什么叫没出来,扭糖似的缠着兄长一定要看。
兄长便把他顶在脖子上,带他去看大腹便便的嫂子,最终,他还是如愿以偿地隔着肚子,与他尚未蒙面的小侄子打了个招呼,他摸着嫂子隆起的肚腹,柔软的掌心被一种神奇的力道顶了一下,像在回应他的招呼。他满怀欣喜,刚要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知兄嫂,然而下一秒,他就醒了,掌心余存的,只有满室寂寥。
迷茫与脆弱在他眼底不过停留一瞬,很快就被冻结在冰霜般的视线后,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姚殊起身,动作利落地扯掉半拉披风,开始换衣服。
隔着一层暖光和薄纱,他抬起手臂的隆起好看的肩颈肌肉线条,整理腰线的时候,后背的蝴蝶骨仿佛振翅欲飞,劲瘦柔韧的腰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镜头前,整个人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又惊心动魄的性感魅力。
着装毕,他走到立地式巨大铜镜前,将繁复的发辫拆解,编进发辫里的上贡的极品珍珠和宝石被像丢什么废弃物一样随手扔在脚边地上,金线掉了一桌子,密如黑瀑般的头发得以用最自然的姿态垂在后背。
看都没看一眼那些价值不菲绣工精美的发圈,他抽出木盒最底层,拿起里面那条丝毫不起眼的松江布发带,给自己扎了一个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本朝男子的发髻,衬着那身青布劲装,他如今身上一丝内廷的痕迹也无,除了过于颀长的身姿和惊人的长相,就像这凡尘俗世中任何一位青年男子,俊秀、坚毅。
慢条斯理为自己整理完仪容,姚殊坐在书桌前,抽出一支笔开始写信。
殿外传来几声空旷的脚步声。
老太监带着两个小内侍走到门口垂帘处,停住脚步,让两个内侍在外等候,亲自接过托盘朝里走。
姚殊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