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脚步,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径直走出了通明殿。
东宫之中临近上林苑处,特意划出了一片场地,作为东宫卫的演武场。
白妗骑着长情,在沙地上绕行。
细竹亦步亦趋,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哪里。
细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就让白妗想到杜相思。
倘若是她,必然不会如此恭顺,对自己这种磨磨唧唧的行为,已经面露不耐了吧
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了何处按日子来算,应当已经到了桂峡
不知有没有吃上那儿有名的豆腐花
无厘头地想着,直到细竹小声提醒,白妗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演武场的入口。
姜与倦不知何时来了,一身绛红色绣暗金麒麟的朝服,劲瘦的腰束以玉带。
崔常侍踮着脚,正给他除去发上的明珠冠。
墨发高束,朝服加身。
他最近好像是瘦了许多。
白妗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绀青软底靴在沙地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细竹向他福了福,悄然退下。
她挺直地坐着。
目不斜视,而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淡淡道,“下来。”
白妗不理,崔常侍看得冷汗频频。
这样性子的人他只见过一个,主子就算脾气再好,能容忍第一个,可未必会容忍这第二个。
忙打圆场,“想来娘娘是骑累了,可要小人去搬个脚踏”
白妗看他一眼,既不拒绝也不应允,把崔常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却不动如山,好像跟姜与倦杠上了一样。
姜与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去把未移牵过来。”
崔常侍惊道“主子您”
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呀,别说之后还有昏定耽误了给陛下的请安,满东宫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难道殿下连人子之礼都不顾了,就在这儿陪太子妃胡闹
偏偏这太子妃还跟没事人一样,坦然得不得了。
崔常侍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唾弃了一把,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姜与倦抚摸着长情雪白的鬃毛,目光柔和了许多。
她接受了长情。
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否则那时,也不会为了护住长情而坠下悬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不是么
白妗猜到他在想什么。
来演武场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探寻合适的机会,看能不能让他松口放她出宫。
最近姜与倦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又是冷淡,又是一种很别扭的狂热。
若即若离,总结来说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怎样消除这种不确定
白妗琢磨的时候,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杜茵。
她带着婢女,匆匆踏进此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
目光与她接触二人的时候,徒然一变,十分阴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白妗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冲身边的人软软唤了声
“殿下。”
姜与倦转过眸光。
白妗伸出手腕,示意他来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稳稳地借他臂力从马上跃下,重心不可避免地倒向他。
腰肢被他揽住,手指微触,似乎有些犹豫。
白妗顺势靠进他怀里,攀上耳畔,对他耳语道“晚膳我想吃虾仁饺”
气息撩过。她很久没有这样依偎着撒娇了。
他恍然,将她的手握住,一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