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昏睡便是一整天, 咳血之症也不见好转。
白妗守在他的榻前,不敢走开一步。便是斩离拿剑胁迫, 她也不肯离开。
细竹劝她不去, 皇后每每撞见, 训斥一番, 只能叹气。
最后也不再有人管了。
这一日,姜与倦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 难得露出个笑容。
他唤,“妗妗。”
白妗立刻握住他的手, 回应
“我在。”
“妗妗,”姜与倦的瞳孔逐渐聚焦,凝视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意。
他小声地说, “我做了一个梦。”
他在黑暗中摸索, 抚摸上她的脸颊。
能看清她的眼睛, 永远如此湛亮, 如同一盏温暖的灯火, 在那明晰清澈的眼波之中,却照见自己形容憔悴、枯槁一般。
缓缓地诉说,低哑却好听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室内, 一字一句潜藏隐痛。
我梦见啊, 我们离开了这里,到山上隐居了去。
是一间别致的木屋。
山下有人迹稀少的小镇。
我们清晨爬到山巅看日出。
下山去集市买蔬果。
然后回到简陋的小室之中,烹煮打扫, 半天就这样过去了。
他回忆着梦境中的场景,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近乎温馨的笑容。
富有感染的笑靥,让她也不自觉弯了唇角。
“我们午后在杏花树下喝酒,直到入夜。”
月上柳梢,露水清凉。
在梦中,行至青苔密布,岩蕨茂盛的空空山谷,听着鸟声清脆,一同在树下疲累而憩。
白妗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不由莞尔,脱口便道,“只要是同殿下在一起,怎样的日子,都好。”
声音不过片刻便消散,唯有药香氤氲。
“是真话么”沉默了很久之后,青年才轻声发问。
他不敢再信她。
白妗鼻子一酸,重重地点头,不住地点头。
姜与倦闭上眼睛,任由什么在眼角隐去,没入鬓角。
那里生出了一线白发。
他不敢将最后一句付诸于口。
醒来时,她尚青春年少,他却病体沉沉,重疾在身。
“玉空见”
白妗提着一把剑,闯入了龚简,不,玉空见的院子。
没曾想此人并未作易容,正立在庭前摆弄着颜色鲜艳的花草。
美人花卉交相辉映,本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她却无心欣赏,反而是玉空见先看见她,与她手里的剑
“你是来杀我的”
白妗手腕翻转,将剑收入鞘中,从袖中掏出什么远远地掷了过去
“这是你要的东西。”
迦蓝山的地舆图。
玉空见并未细看,随意地把那用丝绦绑住的的纸卷放在了一边,扬手赶人道,“你可以走了。”
白妗上前一步,“解药。”
“解药”玉空见挑眉,不明所以。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呵”了一声,打量着她道
“你当真要留在东宫”
玉空见随手抛给她一个药瓶,忽然勾着唇笑,“假如像四年前一般,通明殿又起一场大火,”
“你这样自私的人,还会选择留下去么。”
“大火”
又是大火
他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白妗咬牙,定定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