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寅时,月透云层,半弯不弯,朦胧如小舟搁浅。廊芜下灯笼光芒晕黄。
像是叶子摇动的沙沙声,影子在墙壁上一晃而过。守夜的婢女回头,疑心是自己眼花。
白妗进了室内,摸摸茶壶还未凉透。
她一边解着衣扣,一边倒茶,准备犒劳下自己这奔波劳碌的小身板,忽然听见一串脚步声,几乎就要到了门口。
“太子殿下。”
门外婢女唤道。
白妗一个激灵,内宦服饰也来不及脱下,一个猛扎便钻进帐中,像一尾灵活的鱼。
似曾相识的场景
有人推门进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未燃尽的火盆,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青年步履沉稳,走到了床前,隔着飘粉的帷帐,见少女身形掩在被下,凹凸有致,隐约起伏着曲线。
他轻咳一声,“你睡了”
虽然是这么问了一句,却伸手来拂起了飘帐,白妗没法再装睡,索性嘤咛了一声醒来,仿佛很是迷糊的样子。
视线里映入修长玉立的身姿,气度清隽,神色从容,除了姜与倦还能有谁。
少女乱发散在枕头上,睡眼朦胧地望着他。
“殿下”
她好像要起身。
“免礼。”姜与倦制止她的动作,一拂袖摆,坐到了她身边。
却并不看她,只侧过脸去,望着一边的火盆,眼睫长而直,像密密的松针。
白妗躺回去,揪紧了被子,表面平静,实则一颗心扑通直跳。
他来干什么
“白妗。”
一声唤,几乎吓得她一个激灵。
白妗扯平了脸,连声音都比以前轻柔得多,像是能滴出水来似的
“殿下深夜来此,是有何要事”
说的话却官方至极,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姜与倦不说话。
白妗咬牙,忽然发现他在犹豫。
因为他手指在摩挲她的锦被,食指并着中指,轻轻磨蹭着柔软的布料。
连耳垂都透出诡异的淡粉色。显然是陷入了一种,她难以意会的天人交战中。
隔了很久,才非常克制地,用他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可有什么话要与孤说”
白妗全然没往“太子殿下说不定是来找她增进感情的”这方面想,反而结结实实地唬了一跳。
这才多久,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
呼吸不免急促了些,她现在,可满身都是破绽
如果他发觉了什么,只要掀开被子,她便无所遁形。
何况他的玉佩还在怀里揣着呢,届时抓个人赃并获,任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忽然觉得不该那么冲动,这下要引火自焚了。
久久不听她回答,他俯身过来,有一些忧色,“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青年无声无息的靠近,令白妗悚然,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去搂他的脖子,肌肤相贴的时候,两个人都颤了一颤。
姜与倦受了天大的惊吓,她、她竟是光着手臂
一低头,大片的雪白。
姜与倦要晕过去了。
她好像,只穿了亵衣
再深思下去就要大事不妙了,好在那冷玉一般的触感,转移了注意力,想她体温是比一般人低上很多,当真是体寒虚弱的缘故
不免心生怜惜,回搂住她。
这动作令白妗一颤,有点懵。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