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宝刀未老,何至于此。”审神者跪坐起身,半阖着眼,目光落于膝前,“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她语气平平,直言不讳“望您将兼定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本丸里没有第二振兼定派的刀,久候数寄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小乌丸一惊,虽一时摸不着头脑,还是委婉地挑明了不合适。
“大人不如当成交易,”既已料到会是如此,她自是备好了后招,“结界与邪瘴的破除之法,我已寻到。”
“邪瘴”
“您有所不知,本丸异象频生,皆因前任审神者遗留的邪瘴。”隐去八岐大蛇的存在,久候数寄一一道明事情始末。倒不是有意庇护邪神,在她自己探清邪神的底细前就摆上台面,无非徒增烦恼。
付丧神听罢,消化了好半晌。
“看来小家伙们的变化,也与这邪瘴有关。”指尖点着扶手,小乌丸若有所思。
“您高见。”久候数寄拱了拱手,肯定了他的推测。
可刀祖毕竟长了她千百来岁,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结界与邪瘴固然要紧,却与她所求之事南辕北辙。
“你有意改变现状,又何必把和泉托付于我。”付丧神更不能理解她的退却了。
久候数寄也知道躲不过去,坦白是时政的最后通缉。
“他们不愿受制于审神者,便该由信得过的同僚掌舵。”纵是从今往后不再为守护历史而砥砺,本丸亦不可一日无主。
小乌丸颇有些头疼“既然时政肯松口,你且争取争取,说不得还能留下。”
榻前端坐的审神者始终埋着头,看去极为恭顺,脾气却硬得像块石头。
“并非时政一厢情愿,”小姑娘垂着眼睫,直截了当,“审神者一职,恕晚辈胜任不了。”
倒吸一口凉气,向来八风不动的日本刀之父是真的惊着了。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心知她难免吃些苦头,可何至于萌生去意
听了他的话,不解的倒成了久候数寄。
“大人这是何意与刀剑友睦在其次,审神者的指责是守护历史”
“而晚辈无此心。”
过去,当下,未来,怎样都好。
身无可归,故心无所羁。
“我明白了。”小乌丸缄默许久,终于松了口,“为什么是和泉”
“您不会不知道,他和小龙景光是特别的。”
无论贺茂沙罗从何处习得,本丸的结界无疑模仿的是那位道祖的手法。久候数寄与他相处一月有余,亲眼见他结印施法无数,不会认不出来。
贺茂忠行的结界能防万鬼进犯,固若金汤。反过来讲,若鬼神都不惧,区区末位神的灵魂囚困其中,必将永世不得超生。
除去和泉守兼定与小龙景光这两个意外,这座本丸不会再有新刀了。
有的只是饱蘸恶念的旧人。
八岐大蛇想必是看穿了这点,欲以此处无人插手之地,作为他力量的容器。
小乌丸愕然,却不为结界本身“贺茂忠行”
如果是他,就解释得通了。
为何集数振神刀之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一室静寂,风遇则凝。
久久不闻人声,久候数寄打算起身请辞。日本刀之父并不蠢笨,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没有理由推拒。
“让为父好生看看你。”察觉她的动向,小乌丸及时制止。
葱削似的指节托着她的下巴尖,轻柔抬起。始终埋着头的小姑娘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