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丧神之中尚有一入夜便睁眼瞎的,人类更是目力有限,他们都以为进展不会太顺利。谁知她步履不停,如入无人之境,不仅避开了所有的兵卫,连路都不肯走错一步。
绕过太政官,久候数寄顿了顿,反而退回了阴影里。
“到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
与大内里其它建筑不同,不远处的殿宇以朱红为主色调,看起来更像是坐落于宫殿群中的神宫。这个时辰皇居内已不便留外臣,沿路走来的官府只留了零星几点光,唯独它仍灯火通明。
在静得发慌的夜里,总透着一丝诡异。
门匾上三个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阴阳寮。
久候数寄见付丧神皆是神色一凛,暗暗惊疑,心道接下来怕是不像之前那样简单。
她踟蹰片刻,下定决心“跟我来。”
阴阳寮直至明治年间才被废止,早年间不乏能人异士,这点付丧神是知道的。
任职其中的更有名噪一时的土御门始祖,“天文道”与“阴阳道”登峰造极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若说今剑跟阴阳寮有什么干系,一行付丧神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到流传江户的那句俗语。
不知源义经,但识晴明公。
而今剑一直自诩是义经公的爱刀。
前田藤四郎暗自祈祷,希望今剑藏身于阴阳寮中只是巧合。如果真的是安倍晴明有意为之,此事怕是不好善了。
毕竟那是时之政府三令五申避之不及的人,尽管他们忌惮的缘由连小乌丸都说不上来。
人寿不过百载,他再能耐,又能拿神明如何
小狐丸则忧心更甚,他隐隐察觉到阴阳寮中有他不能反抗的存在。上一次他这般心生惧意,甚至早于他化形之时。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潜入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好些次巡逻的使部近在咫尺,都毫无警惕心似的匆匆路过,瞥一眼都吝啬。
只有山姥切国广注意到审神者抿起的唇角泛着白,可也只能攥紧了拳,不知如何是好。
今剑的方位已经了然于心,久候数寄却在路过另一间屋子时,顿住了脚步。
小狐丸的危机感猛然迸发,毛骨悚然。
背后一凉,竟是一瞬间被冷汗浸透。
前田藤四郎太矮,久候数寄和另外两个付丧神才能透过半掩的窗看见屋内。敞亮的厅堂里几人围桌而坐,俨然分属两个阵营。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主座上的男人,芝兰玉树,仪表堂堂,着一袭水色狩衣。高冕下的长发白得扎眼,像是藏身雪中的狐狸,浑然不知自己比雪更夺目。清冽的双目看着有些冷,是眼尾一抹胭脂也化不开的寒冰,明晃晃地直指人心。
世人皆入他眼,可终不得其义。
小狐丸退了半步,却连挪开目光都不敢。
山姥切国广看的却不是身着狩衣那一方。
除了他和压切长谷部,本丸里的付丧神都太久未曾踏足时政了,认不出来也不奇怪。桌旁蓄着短发的人都身披斗篷,窄衣窄袖,从头到脚鲜明的白底绀金线,分明是时之政府最新的制服。
引起久候数寄注意的显然也是这点。
时政的人,为什么在这
相比之下,主座之人诡异的“灵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谁知偏偏是那被她略过的俊秀男子,不经意似的抬眸,定定地对上她的眼。
末了还勾了勾唇,温雅一笑。
久候数寄一怔,旋即转身背在窗后,一番心惊肉跳,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