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政那边令他难做了吧,他毕竟不是全身心属于久候数寄的刀剑。田中不在,那个总是装作不苟言笑的男人所挡下的麻烦,便脱了疆般的蜂拥而至。
而且有的心事沉淀太久,可是会积郁成疾的。
她低了眼眉,柔声细语“国广先生,小瞧女人可是会栽跟头的啊。”
付丧神在女人身上栽的跟头,还少吗
山姥切国广抿了抿唇角,犹豫再三,还是据理力争“也许是付丧神和审神者的关系给了您错误的认知。”
他又不说话了。
这话藏头露尾的,他已经尽量避免了尖锐的言辞,但久候数寄清楚他言下之意。
“确实,”久候数寄不看他,自顾自开口,“生理结构是天生的,无论女人如何武装自己,也很难敌过男人的体格优势。”
“这是最直观的强弱对比,也是最不公平的定性。”
“在你们面前,我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对吗”她抬眼,定定看他。
“并非如”他想否认,却被久候数寄的食指抵住了人中,一触即离。
这是个相当有距离感的制止,杜绝了一切亲昵的可能,与她面对安倍晴明时完全不同。山姥切国广的眼神黯了黯。
“你就是这样想的。”审神者绕到他身前,与他面对面,这是一种谈话技巧,“你的教养不允许你轻贱女性,但你未必真的将男女之间的差异放平。”
“你总是下意识先行我一步,可即便是藏在鞘中的刀刃,你宁可对着街上的小男孩,也绝不会对着我。”她蹙了眉,看起来就极为诚恳,“我的衣食住行经由你手算了,不谈这个。其实审神者就职时,是有武技指导的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因为那是徒劳无用的。山姥切国广对自己说。
哪怕她习得再精湛的技巧,锻炼出再强韧的体魄,在男性面前,都将不堪一击。他无法欺骗她,无法令她在孤身一人时仍有防身之力,就算她常年备刀,那把刀也能轻易成为别人伤害她的武器,除非刀中附有像他这样的付丧神。
如果他不在她身侧,他只能劝她快跑。
久候数寄又叹了口气。
“国广先生,我不是玻璃,不会一碰就碎。”
“我明白。”嘴上这么应着,他却拧了眉,像是无声的反驳。
“我知道这些话我说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她鼻腔里轻出了一口气,“很难看吧,身为审神者的我,却无法反抗从属于自己的付丧神。”
山姥切国广眼神一紧。
她知道了。她知道他什么都看见了。
樟子门那么薄薄的一层纸,根本无从掩盖真相。那日鹤丸国永所做之事,终是尽数落入了山姥切国广眼底。
当时的他与那樟子纸无异,白得一眼见底,并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后来他懂了,便是追悔莫及。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自尊心保护起来,不让别人窥见一星半点蹊跷。
他僵立片刻,松口“我会保护您的。”
这是承认了,不作任何掩饰。
承认了自己曾目睹她的狼狈,却无动于衷。
“其实造物并没有那么不公。”久候数寄适时地别开了眼,进行到这里,眼神交流已经意义不大了,“男人被赋予了无往不利之矛,女人也得到了坚不可摧的盾。即便这盾并不能庇护躯壳,却牢牢护住了最为柔韧的心灵。”
“女人的天性不是掠夺,是痊愈。”
其实并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