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数寄瞥了山姥切国广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着痕迹叹了口气“行吧,不谈今剑,那谈谈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贺茂沙罗拧眉呛声“明知故问是我自己设下的结界,我会不知道出了问题”
“你有这本事”久候数寄面无表情。
“自然是晴明教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他手把手教的。”
这话真的很多余久候数寄一阵无语。
她对晴明公和贺茂姬之间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
大抵贺茂沙罗也是看出了这点,才重又端起了姿态。
她名义上的后辈并不会拿她如何这小姑娘是真的兴趣缺缺。
晴明也好,付丧神也好,她通通不感兴趣。
贺茂沙罗正欲招手,左右一顾才想起房内并无仆从,只好替自己续了杯茶,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你来,不会就是为了求证吧”
对面的小姑娘不答,迟迟去摆正翻倒的茶盏。待她最后拾起盖子,却是冷不丁重重扣上空荡荡的盏身,一声脆响惊得贺茂姬手一抖,滚烫的水争先恐后地跳出壶口。
可她却再没有一振山姥切国广,会仔细兜去每一滴袭来的滚水。
半壶水倾泻在她跪坐的腿上,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有闲心去想幸好烫到的不是脸,若是破了相,还怎么去见晴明。
换作平常,久候数寄会就此打住,妥帖地示意她不必顾及自己,大可去处理伤处。
不过今日不同。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糊弄过去了吧”她嗓音低的可怖,至少贺茂沙罗置于桌下的指尖在颤,“能告诉我吗”
“八岐大蛇的祭品,为什么非得是我”
“不关我事”贺茂沙罗喃喃,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竟有些魔怔了,“是他自己选的你”
一室死寂。
久候数寄与贺茂沙罗自始至终不曾挪动一寸,固戍长桌两端,像一盘无从破开的死局。
红叶化身的女妖被迫旁听了不该听见的秘辛,捂着嘴,眉眼瑟瑟。她躲在付丧神身后,恨不得将自己藏在他的影子里。
有家仆从远处沿廊而来,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了门前。
待他叩门三声,贺茂沙罗应他的声音又轻又哑“何事”
“源大人想见您。”
久候数寄眼见着贺茂姬双瞳紧缩,屏息惊喘,一拂桌面“说我不在”
反应这么大看来她被接去源氏的那段时日,定然发生了什么。
门外的家仆语塞“可,可大人他”
不必他说,屋内的人已然听见了另一串脚步声。
那人迈的不急不缓,每一步都丈量好似的,不肯快也不肯慢。他多半不是便衣,落脚声较习武之人而言,还是重了些,又或许是故意为之,先声夺人。
他走近了些,微不可闻的金属碰撞声便明显了起来久候数寄也算是熟悉了,那是佩刀缀在腰间不可避免的声响。
家仆迟疑着转向他,战战兢兢,最终还是依了主人的意思,睁眼说瞎话“姬君姬君她、她不在”
“是吗。”男人轻笑一声,听着却无半分笑意,更像是声呵斥。他音色应当是极亮的,可故意压低了出声,便有些刻板而沉闷。
贺茂沙罗知他不信,下一刻定是要径自推门,当即慌了阵脚。
“别出声。”久候数寄蹙了眉,眼神里并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