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数寄猛然睁开了眼。
“怎么是你”她撑起身,将衣襟拢了拢,仰着头用目光去够床边的男人。
田中本是肃着脸,见她惊醒,来不及挤出个好脸色,要笑不笑的模样有些瘆人。
一从时政出来便直赴她枕边,他看起来是风尘仆仆,往日里一丝不苟地扣死的袖口敞着,露出骨节支棱的手腕。
也没提起自己为何挑了这个时辰打搅,他深深看她,目不转睛,好似一别三秋。
然而他不过离开数日罢了。
窗外启明初缀,鸟啼依稀,此外尘寰寂寂,稍嫌冷凄。
俨然清晨。
被长谷部领着游山玩水有一段时日了,付丧神一个二个躁的慌,整日里望眼欲穿,就等着审神者召回他们。
身为刀剑,久置不用挫了锋芒是假,失了凶性是真。
总不能让审神者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也就今剑还摇头晃脑地傻乐,巴不得闲置的日子再长些。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回到审神者身边,和泉守兼定却蔫了吧唧地拉着张脸。
无他。回来头一天,他兴冲冲地要向数寄一表殷勤,却迎面撞上了从她房里出来的田中。
和泉守兼定
这人不是回时政了吗,怎么大清早的从数寄屋里出来
他是没胆子上前对峙的,再怎么说也是审神者的顶头上司,万一心存芥蒂就不好了。暗自掐了掐手心才按耐住拔刀的冲动,自个儿蹲角落里生了半天闷气。
殊不知田中那头也是懵的。不请自来本就是他欠考虑了,为此久候数寄还难得甩了他脸色,这不正灰溜溜地往外退,谁知这个点也能碰见人。
但他也没解释两句的心思,压根没看清是谁,埋头便走了,连门都忘了带上。
特地慢了一步出来关门,久候数寄盯了会两人各自离去的方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兼定撞见了,要换作三日月宗近,还指不定怎么乱猜。
如今安倍府中一主一客作息对不上,一日两餐向来是各用各的。贺茂忠行时不时上门小坐一会儿,偶然撞见她午时用饭,还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主人的性子使然,安倍府中规矩森严。起码贺茂忠行身为人师,从未见晴明在这上面坏过规矩。
右大臣藤原师辅前些年便写过,“朝暮膳,如常勿多食饮,又不待时克,不可食之”,京中贵族向来恪守饭点。
不过,确也是久候数寄有意为之。付丧神一个个的不吃不喝确实是好养活,在常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更别说在阴阳师眼皮子底下,迟早要被看出端倪。
索性让付丧神自个儿把门一关,至于那些吃食都去哪了,或许就只有安倍府外舔着爪子的野猫知道了。
横竖没成精,便是阴阳师也不能逼它们开口。
久候数寄颦着眉,咽下最后一口汤渍,一声不响地搁下了箸。得知前任审神者来自平安京,她总算搞明白为什么本丸的条件那般难以启齿。
贵族大都信佛,饮食诸多禁忌。加之从前天皇下令禁食兽肉,莫说此时调味手段相当粗陋,便是放在后世,也很难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是不重口舌之欲,可也不至于这么糟践自己。真养成这么个进食习惯,长此以往,没病也得营养不良。
家仆刚撤了食器,田中后脚便上门了。久候数寄瞥了眼他脸色,信口差了身旁候着的山姥切国广去取些唐菓子来。
“有眉目了”待田中坐稳,她斟酌着语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