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击的身体眼见着逐渐虚化,人已出现在三步开外。
但是,太快了。
持刀的人几乎在他消失的同一秒,就反身跃至他眼前。身姿舒展如鹤,游刃有余地将刀抡作半月的弧光,再次劈头而至。
暗道不好,芦屋道满不得已之下略去了念祝,直接祭出九字切印,四纵五横的棋盘状灵咒鬼魅般现形,牢牢将白衣刀客断绝在半步开外。
被兜帽遮住了脸的刀客手腕发力,太刀被挡在咒印前不得寸进,竟然利落地收了刀,就这么退回了不知火身侧。
状似脱离险境,可芦屋道满眼也不眨,启唇唱颂。足下作九迹禹步,每移一步,持咒一句,结成反闭,再拦下两振破空袭来的打刀。
那两人反应如电,一人回撤刀背,抵在另一人横过的刀身之上,借力砍来,生生在能敌万钧之力的反闭诀上撕了个口。
但也仅止于此了。
终于还是挡下了。
芦屋道满尤擅护身诀,唯有此道,他自诩不在人下。
他看清面前两名刀客的模样时,拉下了脸。
一名短发,着装奇特,像是西洋那头的神父打扮。一名衣上绘有唐草凤凰纹,鸦色长发高束,双眼雀蓝如洗。
是那巫女的仆从。原来她并非毫无戒心,而是早早设伏于此,只待瓮中捉鳖呸,谁是鳖。
之所以编造出太田的信,怕也是想令他起疑,心生动摇。
她倒是处心积虑,可惜,还是他略胜一筹。
这一松懈,芦屋道满后腰间剧痛,再也直不起身。
孩童体型的仆从埋在漆黑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只手,擒住刀柄。他使了巧劲,抽出没入皮肉的短刀,在溅到自己身上前跳了开来,观赏那朵喷薄而出的血花。
声音与语调,俱是孩童一般的稚气与天真“真漂亮啊。”
芦屋道满的反闭诀维持不住了。
山姥切国广上前将他的双手反捆在身后。以防万一,又在不知火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抽了她一条手帕,塞住了阴阳师的嘴。
守在门外的大俱利伽罗这才推门而入,冷冷蹦出一句“没人发现。”
山姥切国广点点头“有劳。”
审神者的交代,这便算是完成了。
久候数寄一行人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帘子没有拉开,午后的日光在风掀起的缝隙里钻入,水波一般的光影粼粼填满歌伎的闺房。
迎面的是梳妆台上盘坐的今剑,见了审神者,从宽大的斗篷下伸出手来打招呼。压切长谷部与和泉守兼定一左一右守在他身侧,一个一丝不苟地端立着,一个不拘小节地倚着墙,掌心或紧或松地搭在刀柄上,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下一秒就能拔出刀来取人首级。
鹤丸国永独自坐在桌案边,也不倒茶,光是拾了个茶盏把玩,表情莫测,不知在琢磨什么。角落里的大俱利伽罗一如既往沉默寡言,若不是他点头致意,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地上被束缚起来的男子形容狼狈,本来还是一脸了无生趣,一看见安倍晴明,眼神利得能扎伤人。他身后的山姥切广告曲了曲膝盖,顶在他后颈,示意他安分点。
就连不知作何表情的不知火,在谜一样的氛围里看着,也有些瘆人。
久候数寄一头黑线。
你们现在是制服坏人的正义角色好吗,能不能不要一副黑社会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