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与妖怪相差无几,却又截然不同,一时半会很难说得清。
“不说这个了,从另一个角度也能解答你的困惑。”她别开眼,“你觉得芦屋道满有必要和他合作”
“没必要。”鬼童丸愣了愣。
久候数寄扶着额头“凭那位阴阳师的性子会想到联手才有鬼多半是太田撺掇的吧。”
“他那么好哄”
“他还不够好哄吗”到现在都没看出当年的胜负有何不妥。
“也是。”
“太田诱导芦屋道满针对贺茂义心,会不知道民间阴阳师对上贺茂氏是什么下场”久候数寄垂眸冷笑,“他自然知道,否则他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她低哼一声“所以说啊,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借芦屋道满之手除掉贺茂义心,而是借安倍晴明之手除掉芦屋道满。”
鬼童丸跟不上她的思路了“什么意思”
掀了掀眼帘,久候数寄颇觉乏味“圣上数度拔擢皆为安倍大人所拒,不得已之下才赐下宅邸以替,不过圣上不甘心呐。”
“不甘心安倍大人屈居人下,换着法子也要他位极人臣。”
“你的后辈要出任播磨守了你知道么,”她凑近鬼童丸,近得能看清他目中讶然,“他上任之后最大的障碍,无非是在播磨拥趸众多的芦屋道满。”
“太田这是借花献佛呢,给个由头让安倍大人提前除掉碍事的人。”
“而如今芦屋道满倒戈了,还供出了他这个同伙,他散布这种流言,确实够阴阳寮喝一壶的了。”
她退回去坐下“转移注意力嘛,说不定还准备顺势交出不知火卖个好呢。”
半妖沉默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不是很懂你们人类在想什么。”
“正常,我也不是很懂妖怪在想什么。”久候数寄笑弯了眼。
水又沸了。
鬼童丸揭盖,见茶沫浮于水上,如梢上细雪,似丛间星花,嗅得茶香扑鼻而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他倒上满满一盏,推至后辈手边。
一壶茶本就少的可怜,他这一囫囵,半点没有留给自己的意思。
“不是你要喝吗”久候数寄看着眼前的茶盏,不知当不当动手。
“我不喝茶。”鬼童丸摸摸鼻尖,“身边也没人有这个习惯,而且”
“呃”
久候数寄正欲追问,又被他噎住了“而且,很苦。”
苦
怪不得,从来只见他沾唇,却从不见他润口。
“人类是要能吃苦些。”她叹气,接过茶盏。
“说起来,你对不知火的传言有头绪吗”鬼童丸看着她小抿一口,喉头颤了颤,“她伪装得很好,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才对。”
久候数寄放下茶盏,眼神一动“算是有吧”
“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别想太多。”她笑着摇摇头。
“那今日之事”
“你不会以为我在解决问题吧”
“”
“真的,别想太多。”久候数寄托着下巴望向窗外,“你的老师和后辈,你自己还不清楚他们哪里需要别人操心。”
鬼童丸眉心一皱,语带胁迫“我的”
“也是我的,行了吧。”久候数寄无奈改口。
难得她示弱一回,鬼童丸还非刨根问底不可了“那你今日是为什么”
“我啊”久候数寄扶着桌子起身,行至窗前拉开半遮半掩的帘。外头秋空白日,风袅簇浪,是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