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生出来是闹着玩的。原来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待到开花结果旁人才得以窥见其中玄机。
传谣的精髓在于似是而非,任谁都能插一脚。至于如她一般将事实曲解成假相,不仅要精于摆弄人心,更要长于把玩天时。
她若是个男子,自小在京中长大,御座之侧怕是不会有安倍晴明什么事。
久候数寄倒宁愿鬼童丸保持最初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总好过亲昵到没有分寸感。她不胜其烦地推开他的手,嗔道“很容易被拆穿吧,这种无中生有的事。”
虽然产屋敷定亲的谎言被识破也并无大碍,毕竟谣言一旦播种便覆水难收。但她不觉得半妖会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非也。”鬼童丸笑得饱含深意,“近来正好有一个陌生女人出入产屋敷府,而她绝不会出言反驳。”
是谁可不就是久候数寄。
“你这是挖好了坑等我跳呢”她冷眼以对。
其实她早知道是坑了吧,不然也不会在抵达产屋敷氏之前变作黑发黑眼。明明二话不说往坑里跳了,现下又是一副不情不愿的作态。
他也乐得纵容这点小脾气就是了。
“乖哦,不哭,”鬼童丸捞过她的额头贴在自己颈窝,哄孩子似的捏捏她的耳垂,“师兄才不舍得把你嫁出去呢。”
“你不要仗着没人看见就为所欲为”久候数寄恼得牙痒,恨不得咬断眼前那一小截红绳。
两人推搡得起劲,突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被掀了块瓦的房里动静太大,实在很难听而不闻。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久候数寄下意识想凑过去看,却被鬼童丸牢牢抱住了脑袋。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
“别看,”半妖只许州官放火,漠然地打量屋内春意融融,不屑断言,“会让你对男人的水准产生误解。”
“什么水准”
“自然是”他哼笑一声,正欲好生品评一番,蓦地意识到不对。
方才好像不是丫头的声音。
他心虚地回头,果然对上老师没有一丝笑意的眼。
阴阳头背手立于屋顶,闲雅如凭栏日暮,引弦月下。他笑得风轻云淡,弟子听在耳中却如雷贯“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上课”鬼童丸慌得要命,压根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对,上课”
“是吗”贺茂忠行眉目舒展,瞥见瓦缝里的欢愉,只像是烛火晃了眼,“这堂课,还是不劳你上了。”
语罢,他掸了掸指尖,还抱着人不撒手的半妖就泄了力,任由他将久候数寄扶起,仔细藏在身后。
“以后不与你师兄一块儿玩。”贺茂忠行和颜悦色地叮咛小姑娘,转过头便沉了脸。
“至于你,回去把观音心经抄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