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之前也听过母亲说起过这个表哥,说是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
这会稍一思索心中微动,不好多说什么,只拍着母亲肩背安抚。
还是林清大大咧咧,最近因贾敏之事他提前准备查了查丧礼备冲,一时耳熟脱口而出“口中带玉,这不是上位驾崩后才可含的难道这位表弟是帝王转世”
平常人家含铜钱珍珠也是有的,若是玉蝉玉佩之类,多是上位者得。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林锦嘶了一声,将折扇反手砸了过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虽然三哥避开要害位置,林清还是疼地倒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用手捂口示意禁言。
“若是这样,难道外祖母不知道怎么会放任外头流传”黛玉靠在母亲怀中缓慢道。
“怎么会不知道,另有由头罢了。”贾敏揉揉额角不再多说,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
黛玉连忙帮着拍了拍,心下却有些苗头。
之前听说过。比起大舅舅来,外祖母更偏疼二舅舅,连着荣府内都是二舅舅住正房。
如今外祖母疼惜这个表哥,又传出这等“异于常人”的名声,怕不是也打着要让表哥为府中正主的主意
屋内安静片刻,外头有通报声传来,说是贾府姑娘求见。
“难得她来看。这会正好传一传我犹在病中的消息。”
贾敏起身左右看了看,笑着让他们回去“你近来还有公务,可别积着了。两个孩子可怜的累了几天,回去好好歇歇,玉儿陪着我就好。”
林如海已经守好一会了,看人精神的确不错,令侍女进来收拾了花盆等,才带林锦林清离开。
侍女们陆续进了来,扶贾敏重新回到榻上,再将一应花盆收的收摆的摆,换了香炉等物。
黛玉送父亲出去了几步,听着外头探春问好声,而后便是自己三哥的笑音。
难为三哥在春凳上还能有这般精力。
黛玉莞尔在心里羞了羞他,重新走回屋内,在榻旁握住母亲手坐下。
“给姑妈请安,姑妈可还好”探春被侍女领了进来,低眉顺眼地问好。
“论理我早该来看望姑妈的。只是我近日也病重,又摔破了脸,怕冲撞到姑妈,心里急着也不敢来。”
探春话说得顺畅,听见贾敏咳嗽了几声,连忙又接道“听说姑妈大安了我病也好许多,想来也是缘分,顾不得面上的伤就过来了。”
“难为你了,好孩子。这还要多亏清儿找来的参王。”贾敏说一个字就停顿一下,话末又咳了几声,听着还是病重的模样。
黛玉给母亲递了水,抬眼扫过贾探春。
看她脸上的确是有块擦伤,幸而轻微,不日能痊愈。
不过除了擦伤外,她面色正泛润润的红,眼角眉梢带起绯色那些见过自己三哥的女子就常是这番姿态。
“这怎敢称是为难。老祖宗常在我们面前念着姑妈、又念着林姐姐,时时刻刻将姑妈挂在心上。”
探春扯了扯帕子,心里想着刚刚那坐在春凳上的玉面郎君,面色更烫了瞬,连忙掐掐指尖让自己回神。
“老祖宗平时收到姑妈的信,总是一看再看,还拿出来给我们说姑妈的孝顺,说着说着就掉泪。”
探春低头抹了抹眼睛,音色悲戚“府里有回信来,说老祖宗听到姑妈生病的消息,都哭好几场了。”
贾敏眼角也有些泛光。
贾老太君自幼便偏疼自己,精心栽培亲自教导。可叹如今一别两地,已经好久没有相见。
想必此时两鬓已经发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