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走向王总管指点的那间屋子。
一个圆滚滚的男子正在炸酥糖,一屋子的甜香。月牙儿看他的肚子,就知道这是个厨子,想来就是那位扬州来的黄师傅。
她正想问好,黄师傅抬起头来,吩咐月牙儿说“你去把面揉了。”
这是把自己当打下手的厨娘了月牙儿走到案板边,挽起衣袖在盆里洗了手,一边揉面一边同黄师傅说“黄师傅好,我是萧月,李知府邀我来做点心的。”
黄师傅瞥了月牙儿一眼,皱了皱眉“既然有我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操心这些,老老实实做活就事。”
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像有人拿了一面铜锣在耳边敲,屋里其他帮厨的徒弟听见,吃吃笑起来。
月牙儿揉面团的手劲不由得重了些,她说“都是来做事的,还请黄师傅多指教。”
“我又不是你师傅,指教什么别给我添乱就是。”
一日相处下来,月牙儿算是看明白了,这黄师傅简直是自负。连拟定宴会的点心单子时,他也不理睬月牙儿,无论月牙儿说什么,都是一副冷笑的样子“这是大宴,来吃的都是贵人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些什么,那些贵重的食材你见都没见过,别瞎指挥。”
他一边说,一边同徒弟抱怨“我家主人可是两淮最大的盐商,我也跟着办了不知道多少场大宴,从没听说叫一个小丫头来掌案的如今是什么风气”
月牙儿本是好脾气的同他商量,听了这话,一张脸也冷下来“既然是这么说,那我自去寻王总管,要他主持个公道。”
“哟,你怎么不回去找你娘吃奶呢”黄师傅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月牙儿见这群人这幅德行,也不多说话,抬脚就往外走。她找到王总管,冷静道“我既然拿了钱,来了这里,自该出一份力。李知府又不是我亲戚,更不会平白把银子往水里扔。那姓黄的这样霸道,一道点心都不许我定,这算什么”
王总管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念在李知府的面子,耐着性子听她说完,道“那黄师傅也是有名的大厨,多少有些傲气。姑娘年纪小,合该不同他计较。不过两个点心师傅,又没分出个主次,确实麻烦。”
他想了片刻,叫人喊了黄师傅出来,拍板道“这样吧,你们俩分别做一道点心,我来判。谁做的好,谁掌案,再不许有议论。”
“那按什么判呢”月牙儿双手环抱,沉着一张脸问。
“就一个字贵”
听了这个标准,黄师傅笑了,他这些年经手的名贵食材不知多少,和这小丫头比,不是欺负人吗奈何王总管说完就被人叫去忙旁的了,竟然不听两人辩解。
黄师傅挑衅地看了月牙儿一眼“还比吗我看不用了吧。”
月牙儿冷冷道“怎么不比”
说完,转身走了。
黄师傅虽然傲气,但也并不轻敌,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耍的什么花招,竟能忽悠李知府请她来。想到这里,黄师傅决定做他的拿手名菜刀鱼馄饨。
刀鱼馄饨贵就贵在刀鱼上,此时正是刀鱼新出的时节,可上好品质的刀鱼却少之又少。也就是金谷园这样的大手笔,才有一桶活泼乱跳的刀鱼。
黄师傅亲自去挑了两条刀鱼,去骨,取肉。这刀鱼本就不大,两条的鱼肉也只够一顿馄饨。将其切成细细的鱼泥,反复摔打,使其更有弹性,置于一旁备用。
没让徒弟动手,黄师傅自己擀的馄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