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操你个畜生操我干你妈”
大颗的冷汗从段竹额头上掉下来,他的双唇因为失血已经惨白,腹部也渗着丝丝血迹,腿边鲜红的血像开出了一朵妖冶的花朵。
段竹的头低垂在胸前,若不是瑟瑟发抖的身体,像极了一句死尸。
邵波看着段竹濒死的样子,起身哈哈扬声笑了起来,“看吧,狗永远是狗,这辈子也只配当个狗。”
邵波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抓起地上的衣服,随便在他双腿上一包,冷笑“你们杀了我爸,别妄想我会轻易放过你,慢慢熬吧,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邵波临走前把窗上大敞,让刺骨凛冽的冷风灌进来,离开前,他把开窗户时沾染到手上的铁锈往他的腹部上擦了一把。
随着一声绊门上锁声,段竹松开紧握的拳,鼻腔一酸,两颗硕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跟水泥地上的血液混为一体,他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深呼吸,嘴里骂出最脏的国骂,胸腔里疼的厉害。
孟晚潇从梦中惊醒,她捂住心口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
用手背擦掉额头的冷汗,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让她心惊,打开床头柜上的照明灯,她抓起手机。
“喂,娇娇,你快来一趟医院”
队里找到段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
破旧的厂房,很偏僻的郊外,大片大片的雪白,除了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这是王英俊入职这些年来,见过最惨烈的场面,没有之一。
昏暗的房间里放出一股腥臭味道的气体,段竹双手被牢牢的束缚着,医疗队赶来,用刀子划开他手腕上的绳子,段竹失去牵引力,脑袋像被冰雹打残的花朵,奄奄一息地垂落,没有半点生气。
“还有气息,快,抬上担架。”
听到这话,王英俊的眼眶红了又红跑过去帮忙搀扶,凑近一看,才发现段竹的脸部面目全非,腹部因为感染已经开始腐烂,双腿上的两个血洞,触目惊心。
那些伤仿佛像挨在自己身上一般,王英俊颤抖着手,,扬声叫人过来帮忙,“快送医院”
腊月,大雪纷飞。
急促尖锐急救车的警报声划破南城的黑夜,八辆警车护航,一路往医院狂奔。
“两条大腿中枪,造成阻止损伤,肢体严重感染,家属做好截肢的准备。”
段母听到这话,眼前一黑,还来不及掉眼泪,就昏死了过去。
时柏年招手叫医生过来抱段母去休息,他黑沉着脸色,跟医生说“不能截肢。”
面前的医生是时柏年的前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两人跟段竹都认识,面对这样的事,两人心情都是沉重的。
“截肢可以减少痛苦,保肢手术后期他会很痛苦。”
时柏年半响没吭声。
朋友以为他要拖鞋的时候,时柏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说“段竹没了腿,你让他怎么活”
时柏年双手捂住脸,按住发胀的眼球,缓了好一会,才决定“做保肢手术,你尽力,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再截。”
医生思忖了几秒,沉重的点点头,“我去请我师傅来。”
“他的腹部怎么样”
“破伤风,但这几天还是潜伏期,刚打了抗毒素,先观察几天,脸上的都是轻伤,头部ct还没出结果,主要是腿,比较严重。”
时柏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他转身,看向走廊长椅上的女人。
任臻握着手机,已经哭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