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娘被安置在一所别院中。
那座别院很素雅。
徐鹤娘坐在其间,懒洋洋的,离了那喧嚣浮华的生活,从此再不用曲意逢迎,过的倒是比之前还滋润一些。
甚至连沈瑜藏也不是很在意了。
无尘这才发觉,兴许徐鹤娘并不全然爱沈瑜藏爱到疯魔的地步,她需要有一个人拉她出风尘这汪泥潭,至于以何种方式,去到何种地方,根本不重要。
只要离了风月场,去到哪儿都是好地方。
这日徐鹤娘罕见的讲起了她的从前,讲起了她年幼时对自己未来夫君孩子气的向往。
“我小时候想嫁给我爹来着,因为我娘说夫君要找个负责又可靠的,我爹就是这种人,可是后来我不喜欢他了。”
说道这儿,她笑了笑,无意识的摸着腕上的双跳脱。
一旁的丫鬟不解的看着她。
“因为后来我发现我爹眼睛不够大,我喜欢又负责又可靠,还长的好看的。”
“像老爷那样的吗”
丫鬟脆生生问道。
“是”
徐鹤娘愣了一下,才缓缓的道。
在旁人眼中,的确是她高攀了状元郎了。
沈瑜藏待她极好,或者说在外人的眼里待她极好。
每个月至少要来个六七回,这在别人眼中已经是极高的频率了。
无论旁人是鄙夷还是羡慕,徐鹤娘永远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温婉可人,从不多嘴,也从不嫉妒。
安静平和的像是一副隽永的山水画。
也许是因为她的性格。
之后的几年,沈瑜藏来的逐渐频繁。
夏日的某天,他看到了徐鹤娘藏起来的伞,伞上的纸鹤被压的变了形,他没说什么,只是宠溺笑笑,重新折了纸鹤续了上去。
徐鹤娘怔住了,她抬头从沈瑜藏背后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激。
她从未如此感激过自己的容貌。
她是见过那位宰相千金的,仅仅是清秀可人,远称不上让人惊艳,但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徐鹤娘对于这些只是略略涉猎。
若二者对比,徐鹤娘仅有容貌一样能压过她了。
“鹤娘。”
沈瑜藏笑着叫她,下巴上蓄了须,但是神情语气都同数年前一样,仿佛一切未曾改变。
徐鹤娘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她抓紧手腕上的双跳脱。
张了张嘴,低低应了一声。
细细听来,声音里还带着颤。
“愿做比翼齐飞鸟,共为地上连理枝。”
无尘听着徐鹤娘浅吟低唱。
窗外日月斗转,梨花开了又谢,冬雪飘了又停。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瑜藏突然渐渐的不再来了。
哪怕徐鹤娘仍旧貌美,仍旧安静,他也不再来了。
“为什么”
徐鹤娘曾不止一次问过身边的丫鬟这个问题,可是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她也不唱歌了,只是开始习惯性的每日仔细梳洗、细心打扮,让自己清丽的像是一朵亭亭的水仙。
只是那观赏的人却从未踏足此地。
角落里的伞蒙了灰。
她听说沈瑜藏一路高升,听说他娶了一房貌美如花的妾室。
她怔住了,又恢复了一开始懒洋洋的日子,只是每日的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