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的灯火将整个中京点亮,夜空中,纵横交错的街道明亮清晰,将京城划分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
百姓们带着家人,拖着好友,纷纷涌入热闹的集市之中。
长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皇寺,道观中香火鼎盛。香雪河穿过城区,河上画舫来往如织,歌声顺风顺水,飘向两岸灯火通明的酒楼。
乐昌坊中那座全京城最大的百戏楼人满为患,不仅楼中宾客满座,楼外街上还乌压压地挤满了排队等着进去的客人。
女帝一行的车马停在楼下,禁卫手拉着手,清出一条道来,也惹来一片抱怨声。
“哪户人家,好生霸道”话音在看到马车里走出来的人时戛然而止。
几位年轻男子身着锦袍玉带,各个都丰神俊朗,气宇矜贵,一看就知绝非普通大户人家子弟。
最年长的那位,优雅稳重,眉宇之间有一种雍容浑厚之气。但是他下车后,又转身朝车门恭敬地伸出手。
一个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子扶着那男子的胳膊,从车里钻了出来。
灯影摇曳,男子们和家丁们又自发地将她围住,女子一张秀丽明艳的脸只在路人眼中惊鸿一现,便被遮得严严实实。
一群人将那女子簇拥着,涌进了楼中,上楼而去。
百戏楼二楼里最上等包厢宽敞通透,一面朝着中庭的戏台,一面则临河。
台上的热闹,河道中往来的精美画舫,还有隔岸的灯火,尽收眼底。
长孙婧看了一会儿戏,注意力便被另一面的河上灯火吸引了去。
能坐画舫游灯河的,都是京中富贵人家。一艘艘画舫灯火通明,船上人影憧憧,载歌载舞。
有男人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趁着酒兴起舞,有人搂着歌女在船舷边狎玩,有人在甲板上追逐打闹,也有人闹中取静,独自在船尾抚琴吹笛。
长孙婧看得兴致勃勃。
“那可是鸿胪寺少卿王健”白岳青走了过来,伸手揽着女帝纤细的腰肢。
“可不就是他吗”长孙婧笑着,依进了白岳青的怀里,“早就听闻王少卿胖是胖了点,可舞姿不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说以后在宫宴上,咱们也可以点他起来跳一曲不”
白岳青被女帝这俏皮的想法逗笑了“陛下促狭。梨园舞伎和少侍们的舞姿还不够好吗”
长孙婧搂住白岳青,仰头望他,一脸娇媚“都不如我家东君好看。”
白岳青笑得很是温柔,抚了抚长孙婧的鬓角,低头将她吻住。
一艘极大极华丽的画舫正自百戏楼前缓缓划过,歌声响亮,笑声喧哗。
左韶风伫立在二楼窗前,臂弯中搂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同望过来的帝君夫妇打了一个照面。
帝君微服出游,就是想与民同乐,叫破了那就是败兴之举。
左韶风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姣童推开,放下酒杯,遥遥地朝对岸的两位至尊恭敬一揖。
长孙婧也朝左韶风点了点头。
画舫远去,左韶风和那少年的身影也隐没在了船舱之中。
长孙婧讥笑道“希望咱们那女婿,不像亲家公这般风流成性、生冷不忌。”
白岳青也不由得苦笑“我看左小郎心性朴质,性格稳重,同他父亲很不同。等他再大些,长期住在国学里跟着大儒念书,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品性必定不会差的。”
“还是老丈人疼女婿。”长孙婧打趣了一声。
台上的戏演越来越热闹,鼓乐声和宾客喧哗声阵阵涌入包厢,吵得人说话都得抬高嗓门才行。
那杂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