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头时,把身子埋进沙坑里,会稍微凉爽一些,也不容易被晒得缺水口渴。
卫璩帮雅涞埋好呼呼大睡的长三后,顺手帮雅涞挖了个浅坑,又把毡垫取出来垫在略显粗粝的沙坑中,低声道,“你也歇下吧,我到那岭沙丘上观望。一旦沙漠有异,便叫醒你们。”
雅涞为他细致的举动略略意外,弯着眼大方道谢过后,却没直接躺下,而是翻出羊皮卷,谨慎对照一番。
确认周边环境安全无误后,雅涞又站起身,觑目看了两眼瓦蓝澄透的天空,见不像要起风沙的样子,这才准备躺下休息,“半个时辰后,你叫醒我替你。”
卫璩颔首,在雅涞躺下前,迅速持剑转身朝沙丘上去。走了两步,他忽然顿住脚步,略略侧身,视线规矩落在黄沙中,踌躇询问,“公主,可否把你的羊皮卷舆图借我一观”
“不借。”雅涞站起来,小毡靴在沙海中踩出一行整齐的脚印,走到卫璩面前,神秘兮兮冲他眨眨眼,开门见山,“不过我们可以交换你那白绢上有什么,才让长三早上反应那般激烈给我看看”
卫璩喉结一滚,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滚热的面皮,究竟是不是太阳烤出来的。他不动声色后退半步,避开雅涞递到跟前的羊皮卷,僵硬道,“公主歇息吧。”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交换了。
真小气。
雅涞嘟嘟嘴,不满轻哼,不过在转身之际,还是把羊皮卷塞到了卫璩怀里。
卫璩意外一笑,诚恳道,“多谢。”
“不必。”雅涞道,“这么大卷图,你一时半会肯定看不完,记得收好。”
“那是自然。”卫璩保证道,“绝对不会损毁女公子的舆图。”
“我倒不是怕你把图弄花。”雅涞状似随意道,“让你收好,是担心你看不完,别人帮你看了。”
“嗯”这话乍一听很是奇怪,这沙漠中除了他们三人哪里还有旁人。
卫璩疑心自己听岔了,一时片刻没反应过来雅涞到底什么意思。但身后已传来雅涞细细碎碎躺下的动静,他不便再转身相询,只好带着羊皮卷与疑惑上了沙丘岭上。
大漠浩浩渺渺,入目除了黄沙,还是黄沙。这捧永远枯燥灼热的黄,雄浑,静穆。
不经意间,竟然给人一种错觉。
仿佛它是被岁月凝固,永远静止的死寂的沙海排空怒浪,澎湃波涛这些昨日风光都已消弭无形。
如今的它,只余无边壮阔与无尽孤独。
卫璩研看羊皮卷片刻后,忽然脊背一散,整个人半躺在沙丘上,一双眼不知何时被迷茫与倦怠攻占,木然盯着辨不出前路的远方发呆。
羊皮卷随意摊在他身侧,过了片刻,他回想起雅涞的叮嘱,仔细卷敛起羊皮卷。
姿势问题,他忽觉袖中有东西滚落出来。偏头一看,一粒小银铃正安安静静躺在黄沙中。
卫璩拾起,小银铃发出清脆一声铃铃。
伴着指尖那股微不可察的震动,卫璩顿了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面上倏然荡开几分笑意,驱散萦裹周身的孤寂。
难怪小姑娘把羊皮卷交给他后,会特地叮嘱他一句神神叨叨的话。
原来是暗戳戳记了他不借白绢的仇,在故意吓唬他。
是了,她以为他很胆小。
唤醒雅涞与长三的,不是卫璩或乍然变幻的天气,而是阵阵悠扬驼铃。
小兄妹几乎同时惊坐起来,迷茫对视一眼后,默契把目光对准正东方。
只见一队人驼逾双百的大商队,自他们上午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