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一个人”街对面新搬来的小女孩指着哈利问她的伙伴们。“我认得他,他住在我家对面。”
“别去招惹他,弗洛拉。”一个小男孩大声对她说。“他是借住在达哥家的波特,又脏又讨人厌。我们都不喜欢和他玩,你也不要认识他。”
“可是他看上去很孤单。”弗洛拉说。“我能把秋千让给他玩儿吗”
“不行不行”旁边的孩子七嘴八舌地阻止她的善举。“如果你对他好,会惹德思礼生气。德思礼他们最喜欢欺负波特,和波特关系好的人也不能幸免。”
弗洛拉听到了德思礼的名字,愣了一愣。其他孩子趁乱把她从秋千上拉了下来,招呼她到另一边玩儿。
哈利用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那些孩子,然后慢吞吞地从坏转盘上下来,走到空无一人的木板秋千上坐下。他晃动着两条瘦的只剩骨头的腿,在秋千架下慢慢地荡来荡去,假装自己没听到不远处其他人对自己的窃窃私语。这些冷落和无视他原本是习惯了的,哈利认为自己支撑得住。达力和他那帮狐朋狗友的拳头是整个街区的小孩子都害怕的东西,就算哈利再怎么想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也要考虑到他们会被达力威胁。久而久之,就算还有人愿意和他亲近,他也不再敢了。
哈利常常安慰自己,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不好的。一个人玩秋千很快乐,因为没有人和你抢宝贵的位置;一个人挖沙子很快乐,因为不会有人说你堆的很难看;一个人写作业也很快乐,因为不会有人在你耳边叽叽喳喳但是哈利多希望有人和他抢秋千、有人嫌弃他没有艺术细胞,或者一边写一边评价他的字很丑呀,那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午饭时间到了,孩子的父母们纷纷来到儿童乐园叫孩子们回家。刚刚围在一起的小孩子们顿时分散开来,牵着父母的手和对方告别。他们从哈利面前经过,几乎人人都会向他看来一两眼。他听到新搬来的邻居弗洛拉问她的妈妈,为什么没有人叫他回家。
“呃,可能是他们家还没有做好饭。”弗洛拉的母亲有些尴尬地说。哈利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怜悯,而他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表情。
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刚刚那些窃窃私语很快就被耳边呼呼的风声所取代。哈利假装这样很快乐,可是心里却苦的像是吃了一块糊了的煎蛋。他好想念温妮莎,非常非常的想念。在没认识温妮莎之前,没有人接自己回家并不是那么了不得的事;可是认识了温妮莎之后,哈利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被人疼惜。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那么就应该是温妮莎的样子;他也曾在碗橱里和蜘蛛讲故事的时候,脱口叫她妈妈。但是,如今这个幻想中的妈妈也不在身边。哈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看见过温妮莎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是否真正的存在过。那些温暖的拥抱、有趣的故事、温柔的话语,也都是自己做的梦吗
他的心像秋千一样忽高忽低,通通通地跳的厉害。
哈利想的出神,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几个人正向他走来。原本正借着惯性要从最低点向前悠过去的秋千,突然像是被谁拉了一下一样猛地停住,毫无防备的他没拉住拴着木板的铁索,被惯性摔了下去,脸朝下趴倒在水泥地上。
在水泥地上来这么一下可非常不好受,哈利摔得头晕眼花,鼻梁似乎也被眼镜架磕断了,鼻子里向外冒着热乎乎的液体。有那么几秒钟哈利出现了幻觉,好像自己的鼻子变大了好几倍,把他从地上撑得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