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叛逆、争吵、禁锢、偷溜、惩罚、谩骂
雷古勒斯曾经闪闪发亮的双眼是这灰暗宅子里唯一的一点光亮。
西里斯不知道在门厅处站了多久,才终于有了挪动脚步的勇气和力气。他慢慢地爬着楼梯,听那木板之间吱嘎的声响,然后踏入二楼的客厅处,点亮枝形吊灯,借着灯光去看古老的家族挂毯。
他的名字、安多米达的名字仍旧是两个黑洞,他的舅舅阿尔法德也在这里失去一席之地了。奥莱恩布莱克和沃尔布加布莱克的名字被一圈黑洞包围着,像是孤岛里的一叶扁舟。
西里斯不知道他的母亲是何时离世的,挂毯上那个冷冰冰的数字提示她死于雷古勒斯之后。这让他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看吧,她最得意的仍然是那个被规范的像尊金像一般的雷古勒斯,哪怕他最后还是背叛了伏地魔的意志,没能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食死徒。
他想起雷古勒斯去世前一年和他通的信,那些往往只写着一句话的信纸又被他放到了哪里去呢信里向他倾诉疑惑和痛苦的少年也像那些信笺一样,消失在时间之中了。他蠢笨不知道变通的弟弟,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回头。
西里斯转身再向上爬,三层是布莱克夫妇的起居室、藏书室与卧室。他不想走进那间卧室里去,说心里话,即便他还在家住的时候,去那间房间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作为某种怀念或者说仪式,他在起居室停留了一会儿,期间他一直注视着壁炉边那张变黄发脆、一碰就会化作灰尘的报纸。西里斯还记得奥莱恩喜欢读报,哪怕大多数时候他不过是窝在壁炉边打瞌睡,又或者装作不知道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调皮捣蛋。
第四层是藏书室和游戏室,无论是桥牌、室内击球还是其他“高贵的娱乐”,西里斯都不喜欢。他那个时候喜欢楼下的麻瓜小孩玩的足球,然而沃尔布加不愿让他对楼下过多眺望,因而曾一度封死了他卧室的窗户。
最后一层了。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踏一步台阶,便像有人在他心头上锤了一下那样难受。走到缓台处,他听到雷古勒斯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呜咽。想到一开口就询问雷古勒斯卧室的温妮莎,他疾步向上冲去。
那扇挂着雷古勒斯名字的房门大敞四开着,西里斯忽略了让他呼吸不畅的银绿色装饰,一步跨进到多年来他一直不曾夸入过的房间。他看到那极具斯莱特林特色的地毯上扔了许多信笺,而温妮莎则坐在那些信笺中间捂着脸痛哭。她暗红色的袍子和整间屋子格格不入,却被窗外的月光悄悄包容着。西里斯蹲下身翻看那些信纸,信纸上是温妮莎那熟悉且幼稚的字体,且几乎每一张的开头都是“亲爱的a”,而落款都是“你忠实的”。
“是雷古勒斯”温妮莎好像听到了西里斯的脚步声,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一般喃喃着说。“是雷古勒斯是他,笔友a是他,和我争辩学术问题的人是他那年向弗立维教授求助的人是他我从来不知道从不”
“瓦妮”西里斯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但那星点光亮还不能够驱散他心中的迷雾重重。“你能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和我说说”
“你能找到克利切是吗”温妮莎突然转过身,扑到西里斯怀里抓住他的手,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哀求和恳切“求求你,既然你现在是这个宅子的主人那么你一定能够找到克利切我需要不,我们需要他,雷古勒斯需要他西里斯你知道吗他不是罪人,他是个勇士雷古勒斯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勇士”
西里斯不知是否应当对掌心里那只又湿又冷的手进行回握,他半晌后张了张发干的嘴巴,嘶哑着声音呼唤那个他讨厌的名字“出来见我,克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