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高元海抓耳挠腮的,凑到祖珽跟前问道“这什么情况陛下这是要亲自送斛律家一程不应该呀”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他高元海吗
自从当上都官尚书之后,高元海就越来越喜欢这种抄家下狱的戏码,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苛刻的酷吏,现在的高元海已经成为了邺城最不受欢迎的人物,讨人嫌的程度甚至超过祖珽。
按理来说祖珽应该跟他很聊得来才对,可不料祖珽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后退几步。
“陛下说我们两个蛇鼠一窝,朋比为奸,以后面上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高元海奇道“你没有请到圣旨呀”
他不说还好,说完祖珽就如同霜打的茄子,悠悠叹气道
“要是拿到了老夫会是现在这个表情吗不仅没办成,还差点把这一条老命都给丢了”
“唉,这就是命呀,啥时候陛下的心眼都是偏着斛律光的,以后老夫不跟他斗了,惹不起”
他瞥了高元海一眼,道“老夫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吧”
高元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老祖你这是什么意思”
祖珽可是答应了以后带着他混他才向祖珽靠拢的怎么听祖珽话里的意思,祖珽已经把他给卖了
祖珽又是一声哀怨的长叹,一切都要从一个半时辰之前说起
“陛下,斛律光之子斛律武都,当街口出悖逆之言,扬言欲谋反另立新君斛律家的不臣之心已然揭晓臣恳请陛下派重兵查抄斛律氏”
祖珽终于找到了铁证,气势如虹的进了太极殿,花白稀疏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似的。
如果说从前的那些罪证都是捕风捉影,那么这次,他抓在手里的就是铁证
斛律武都是斛律光的长子,他说要谋反,那斛律光便是有一百张嘴,有天大的军功也不管用
高纬的反应很奇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完事了。
祖珽顿了半天都没有等来皇帝的龙颜大怒,当时就有些凌乱。
“哦”是个什么对答呀陛下应该龙颜大怒才对呀
陛下不积极,自己可要主动一点。
“陛下,这可是大事呀,定要重重责罚才是呀”
高纬点点头道“斛律武都口出悖逆之言,诽谤先帝与朕,的确是要重罚,按律,要流放营州为杂役”
祖珽“”就这样就这样就完了陛下您的态度那里去了,您要表现得强硬一点才对呀
“陛下,他斛律武都敢这么说,焉知斛律家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微臣觉得,陛下应该立即下诏,将斛律氏满门下狱才行”
“还有呢”
“然后陛下应该趁斛律光还不知道此事,将斛律光召回,半道上派出人马,将斛律光给拿下如此,方可保军中不乱”
高纬微微一笑,道“难为你还替朕想周全了”
祖珽当即腆颜笑道“帮助陛下盯紧居心叵测之人是老臣的本分,老臣不敢居功”
高纬几乎要气笑了,“你当朕是在夸你不成朕在筹谋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朕做主”
皇帝的脸色跟翻页一般,前一秒还春风拂面,下一瞬就沉了下来。
“臣有罪,臣万万不敢”祖珽反应很快,慌不迭地跪倒在地。
高纬从玉阶上踏下,泰山一般的压力让祖珽讷讷不敢出言,“这世上还有你祖珽不敢干的事情现在满朝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