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阿治。”
“小心受冷。”
太宰故作镇定地将手放回斗篷口袋,把视线从信子的笑容上移开。其实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周围也有其他人,而且他是第一次给别人系围巾。因着,耳朵那里似乎发起热来,痒痒的。
“调整到八点钟发车么”他望了一眼检票口,那里张贴着临时的班次更改通告,工作人员正朝那些被耽误行程的客人鞠躬道歉。他慢慢吐出,“看来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行。”
信子也挺无奈“是啊。”
最近机场那头不怎么太平,时常有飞机间歇不断地在上空徘徊,不知为何,空气渐渐紧张起来。太宰很厌烦这潜在无由来的躁动,他收回看向那一处的目光,环顾周围。
人头攒动,本该是喧闹的场合,却很有序。
一堆安静的人凑到一起,他们本本分分地提着行李前往或相同或不同的目标地,可能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这种东西,所以脸上无不带着寂寞和茫然,这是东京人一贯的状态,在这里待久的人,会被这座城市带走全部的精气神。太宰混在这里,混在神色呆滞的人当中,总有种自己要完了、世界要完了的感觉。
他和信子找了处不太醒目的角落坐下。
带着一点点的复杂心情,太宰重新看向信子。
她垂下眼正阅读一本诗歌小册子,眼神专注。这本是他去年从津轻家里带来的,见信子很喜欢,他就非常干脆地把它送了出去。每当面对信子的双眼,太宰也不明白自己在期望什么,总想把自己所有的都给付出去。
他忽然变得坐立难安。
“还会回来的吧”太宰迟疑了片刻,问道。
信子轻轻嗯一声,低头将书页往后翻了一篇。
太宰这下安心了,他目不斜视地坐在原位,面目柔和许多。可过了会儿还是觉得焦躁,像是一时间忘了刚才问的话,又低语似的开口“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回答他的是身旁人同样低语似的一声“是”。
太好了。太宰下意识心想。
现在天色比刚刚出门前要更明亮,不过转而雾蒙蒙,提前预告底下的人,接下来随时要来一场大雨。信子还在一页页地看书,看上去比他镇定得多。
不得不说,有时候信子真像他大哥文治,仿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不会过分心急,这是很好的事情,至少能让旁人无需挂念。太宰便松开紧握的拳头,心缓缓落了地,然而空落落的感觉依旧从头脑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做什么。
只是干坐着。
他不自觉地出神望向前方,眼神凝滞在不远处悬挂的钟表上,一分一秒地等待时间过去。没有头绪,却又在苦苦摸索更加深层次的意图。他的眼前闪过了一个叫做小山初代的艺伎,她的脸容涂得苍白,至今他已经记不分明。
但她说
“津岛君,夏天的花会在夏天死,冬天的则会在冬天死,因为它们遇到了所爱的雨露阳光,这才心甘情愿地凋谢,我想,您也一定会遇见那个让您心甘情愿地死去的人。”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时候自己心跳的频率,以及心中隐隐约约浮现的名字。快要抓住的一瞬间,他强迫自己分开注意力,去想点别的,好让自己沉醉在国外酒的微醺滋味中,哪怕只在那一瞬间。
哪怕只有短暂的那么一点时间。
要好受一点。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