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抱着盆花,一手持着魔杖。
纤柔的枝条上垂着一枚嫣红圆润的果实,是浓夜里唯一的一点艳色。
最娇柔的生命,却映衬着剥夺生命的最残酷的武器。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杀戮的戾气还没有消退,扭曲冷酷的笑容还挂在他的唇角上,那是狂暴的喜悦,更是快感的余波。他站在山坡上,像挣脱出桎梏的恶龙,溢出的每一丝气息都激荡着新生和自由。
他眺望着远处密林中渗透出的一点光线,那片暗淡的灯火里浮荡着腐烂的气息。
是的,一会他还要去剔除那一块的霉菌,他残忍的笑了一下,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杀戮的激越,最终归于沉寂和松弛,这让他生出一丝倦意,他把花盆放到膝头,目光落在绛红的珠果上。
小汉格顿的雾气更浓了,大片的白雾漫上山岗,直至吞没了黑衣少年
“紫鹃,东西都打理好了我常读的书可也一起收进去了”娇柔甜嫰,又是那怪异的语言,这是第三次潜入他的梦境,他气急败坏的极力排斥。他仍记得,第二次入梦的尴尬,他清晨的内裤上出现了大片的湿渍。
“姑娘,行李一大半都是你的书,可是要搬空半个屋子了。”一个生疏的女声嘟囔着,“到了新学堂,你还能缺得了书看,凭是带着死沉。”
“是的呢”那个娇柔的声音叹了口气,“带了去,也只我一个人读的懂罢了。”
“姑娘”那个女仆忽然哽咽的啜泣起来。
少年极度嫌恶的皱起了眉,
“我才好,你又来招我。”甜糯的声音数落着,“我又不是死在外边,一年半载也便回来了”本是宽慰的话,末尾已经带出了哽咽。
少年忍无可忍的挣了挣,却依旧被禁锢在梦境里。
忽然,响起鸟雀惊恐的鸣叫和慌乱的翅膀拍打声。
“哎呦那是什么,竹子上盘着的那个,就在窗户角儿,可是条蛇么雪雁雪雁”女佣的声音凄厉起来。
真是比巨怪还令人讨厌的物种里德尔暴怒的咬了一下牙。
“可是别叫。”少女柔柔的叹了口气,“你反倒把它吓到了。竹子本就招蛇,难怪它寻到这里来。”
“我的姑娘”女佣不可置信的语气。
“这条蛇我认得,少见的墨鳞赤目,尤其额上的骷髅纹长的极古怪,也算是个故人了。”少女又叹了一口气。
熟悉的馨香蔓入鼻端,他的额头感受到轻柔的触摸。
“你长得倒有胳膊粗了,难为你又寻到这来,只是马上我就走了,不知这越隔了海,越了洋,你还能寻过来么”
黛玉看着黑蛇嗟叹了一会儿,那神骏之物懒洋洋的盘亘在窗边的竹子上,看起来倨傲又冷漠,明明寻到这里来,却又一副无视的样子,她看着好笑,忍不住点了点它的额头,方才的一腔感伤也去了大半,这条蛇虽然骄矜,却一直没有排斥过她的触摸。
紫鹃已经躲出老远,依旧帮她整理着求学的物品,少女又叹了口气,歪在了窗前的贵妃榻上。窗前的鹦鹉早已取走,黛玉看着竹上像是睡着的黑蛇,自己的眼神也渐渐涣散开了。
无底的沉沦,腐朽的霉味和无尽的黑暗
“丢了我们的脸,她那个小”是利刃破空的声音,像是有人挥舞着什么,一个沙哑又让人厌恶的男声继续骂着,“你是谁到这来问这些问题”
黛玉瑟缩了一下,似曾相识的梦魇感又席卷而来,但熟悉的暖意环护着少女,她最终松懈下紧绷的神经。
短暂的沉寂。
梦里的男人又醉醺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