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研究人员都贴墙站得远远的。
见到她睁开眼睛,那些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瞥到站在手术台前的虚,又齐齐闭上了嘴巴。
八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不是前天才抽过血吗”
陌生的声音沙哑虚弱,但对于前不久还是脑死亡状态的人来说,能开口说话已是奇迹。
红瞳一眯,虚直起身,没有回答她的话。
“看来,实验成功了。”
腰间佩着刀,一袭黑色和服的男人站在一尘不染的研究室里,像落在宣纸上的墨,显得格格不入。
他抬起手,拔掉针头拔掉一切碍事的器械仪器。
“等”贴墙站的研究人员颤巍巍地伸出手。
拔掉最后一个针头,就像顺走研究室里的一个试管那么理所当然,虚将她从手术台上抱了起来。
“等等一下你要带着实验体九十九号去哪里”
八重也很懵。
忽然离开手术台,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无意识地伸手搂住虚的脖子。
待虚闲庭信步地闯过重重门禁,来到通往外界的最后一道门扉前,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等等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太一样。
她不是要扮演模范实验体吗她都想好了一堆骚操作,保证上来就能测个一百三十五,不,一百五十五的智商。但实验体现在都要跑了,还怎么个模范法
越过虚的肩膀,八重努力回头一看
不止是警备人员,整个实验区的研究人员都跑过来了,之前还井然有序的实验区一片混乱,如遭敌袭。
“你就打算这么走出去”八重试着开口。
红外线瞳孔扫描仪识别出虚的身份,随着气流泄出的轻响,由特殊合金制成的大门向两侧打开,她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奈落。
“如果你想留下来被解剖,我可以现在就放你下来。”
虚好整以暇地抬起眼帘,似乎没看到拔出武器的警备队,也没有听到实验区内尖锐回荡的警报。
话音未落,为首的研究人员几乎是嚎叫出声
“等一下,数据至少请让我们记录一下数据”
虚转过身,追过来的研究人员一个紧急刹车,在相当的距离外停了下来。
“只要有我的血液,这样劣质的实验体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数据也随便你记录。”
“还是说,”虚微扯嘴角,像是在笑,毫无笑意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你们打算因区区一个实验体,舍本逐末与我为敌”
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立在门扉前,外界仍是寒冷的时节,冷得刺骨的风削进来,像锋利的雪片。
周围的警备队齐刷刷地举起枪,瞄准镜中对上那毫无情感波动的猩红瞳孔,忽然打了个寒颤,犹豫了。
“你您没有权限。”
为首的研究人员闭了闭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虚勾起嘴角,笑容极冷。
“我没有权限”
“不,我是说,”那个研究人员深吸一口气,缓慢却坚定地看向八重,
这个身体的营养状况似乎相当堪忧,单薄的和服几乎能勾出背脊的蝴蝶骨,像瘦弱的雏鸟一样被虚单手抱着。外面寒风呼啸,八重决定她再也不嫌弃虚一身黑的和服了,被冻得蜷起脚趾,她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实验体九十九号没有离开的权限。您也没有带她离开的权限。”
留下来的话,可能会被解剖。但没了这个身体,她反而能自由行动。
她和虚的约定,没包括她不能被别人杀死这一条。他杀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