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之前太子殿下自身立得住,无需借助两位伴读的力量。而这两位,受殿下庇护这么久,也该学着点好回报殿下了。
虽在心里告诉自己给他们一点时间适应,但张彦一开口还是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看向面前两张神色迷茫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到“罗云山已然露了痕迹,那么无论怎么遮掩总是能被人查出来的。但我们现在要做的头等大事是为太子殿下暗寻名医。”
“务必要小心查探,不要走漏了风声。”他说着用手沾了杯中残茶,在桌上写了个“六”字。
贾赦与柳芳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若说太子殿下失势,朝中诸位皇子谁最得利,莫过于同是皇后所出的六皇子了。
太子乃是元后所处,六皇子却是继后所出,虽同为嫡子,但身份上到底差着一层。
六皇子对圣人偏心太子不满已久,贾赦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太子殿下变成现在这样,会不会是六皇子做的呢
毕竟上一世,太子逝后不过半个月,圣人忽然连下数道圣旨,先是撸了六皇子的爵位将其贬为庶人,接着又是把其余好几位皇子圈禁在府中,最后更是禅位于四皇子。
只是那时时局动荡,他先是经历了太子的突然暴毙,然后又是接到消息长子贾瑚溺毙湖中。那时祖母已逝,父亲又被长孙夭折的消息打击得一夜白头。
那时张嫣正怀着次子琏儿,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将张家出事与贾瑚溺毙的消息告诉了,急怒交加之下竟使她提前生产。最后只留下琏儿一人,半句话不曾与他告别就溘然长逝。
等他好不容易从妻死子丧的悲痛里恢复过来时,次子贾琏已经被他母亲抱走扶养,长大后更是被二房教唆着与他这个亲爹越来越疏远。
当时慌乱,他并不知道圣人为何突然动怒将六皇子贬为庶人,但他想,这件事既然出在太子逝后半个月,恐怕太子之事与六皇子是脱不了干系了。
“大爷大爷”
“啊”贾赦猛得一下回过神来,正见自己的小厮长兴站在自己面前疑惑地看着自己,眼里写满了控诉。
“咳。”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到,“你方才说什么爷没听清楚。”
“”你那哪是没听清楚,你是压根就没听吧。心里这样想着,但来兴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再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爷,老太太院里传话,说是为了庆祝大爷高升,今晚设了家宴,叫爷别忘记了。”
先前史夫人提议设席宴请宾客为贾赦庆祝,这个提议还未说完便被老太太一顿数落。
但这也给老太君提了个醒,自家孙子拼命挣来的前程,凭什么不庆祝,既不宴请宾客,只自家人办个家宴又何妨
于是她便派人过隔壁宁国府去请了侄儿贾代化一家,就在自家花园子里摆了家宴为贾赦庆祝。
宴席摆在花园山坡上,几棵桂树枝繁叶茂撑起一片阴凉,月亮上来了,银辉撒在山坡上,荣国府雕梁画栋便好似在月宫里似的。
一时男女分席坐下,中间只隔着一架蔷薇,孙老太君左手侧坐着张嫣,正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抬眼,正好看见宁国府贾代化之妻徐氏携贾敷之妻李氏珊珊来迟。
“好哇,我设宴你倒敢来迟。待会儿定要好好罚你。”老太君一边指着徐氏笑着,一边又冲着李氏招手,“敷儿媳妇,到这边来坐。”
徐氏也笑了起来,说到“婶娘饶我这一遭吧。”一边给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会意,羞涩一笑,挨着张嫣坐了下来。
孙老太君见她坐下后只盯着张嫣的肚腹看,也不说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和徐氏聊起家常,放她们两个小辈自在说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