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去问宋玉诚这个问题。
宋玉诚盯着前方,目不转睛,面无表情,专注如同在检验尸体上的创口。她就是这样,无论是验尸还是开车,她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一个任务,一丝不苟,认真严谨。
“书真,我们是搭档么”宋玉诚打断了刁书真正在翻找的动作。
刁书真停下手,莫名其妙,却不假思索地答道“那当然了。”
宋玉诚抿了抿唇,字斟句酌“也许你也可以试着信任我一点。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破案,我只是”
前面是红灯,宋玉诚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边线之前。
“那天晚上我相亲回去,发现你竟然没有回来。打你的电话又显示关机,我就猜到你是去现场,我担心你,就找了过去。”她说着,语气里仍透着罕见的焦灼和担忧。
刁书真心头一暖,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看见案发现场似乎有个黑影在尸体所在的位置扑腾,我赶过去一探究竟,却发现那个人是你。”她转头看向刁书真,“好在我来的足够及时。”
宋玉诚墨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刁书真,重瞳像是浸在清潭里的墨,清澈,纯净到令人心颤。她淡樱色的薄唇发白,微微颤抖着,回忆起那时那一幕令她后怕。
她可以面无表情地解剖一具巨人观,游刃有余地检查满是蛆虫、高度腐败、残缺不全的尸体,波澜不惊地打开一个宛如睡着的花季女尸的胸膛。
却不敢想象面前这个人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意外。
“我下次一定不会了。”刁书真的心揪紧了,愧疚和感激在她的胸口来回激荡,她忍不住要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想问的是,我为什么总是孤身犯险,为什么如此鲁莽行事,刚愎自用。我承认,因为种种原因,我厌弃这个世界,我甚至打算一直过着这样危险的生活,直到某天被犯罪分子轰爆脑袋,或者彻底厌倦之后,自我了结。”
她的语气平淡,平淡得像是陈述一些与己无关的事情。
宋玉诚凝神听着,没有开口。她找不到可以开口的余地刁书真毕业于最好的心理学系,接触到的都是最好的心理治疗师和精神科医生。如果他们都不能劝慰刁书真的话,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生死的大事上,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好啦,生生死死,先不提这个。”刁书真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觉得犯罪心理侧写的本质是什么呢”车流重新运动起来。
“是一种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测凶手心理的科学吧。”宋玉诚答道。
“不完全是,犯罪心理测写、刻画、人格评估,或者说心理画像,只是一种假设推断。在现场的物证不足以锁定犯罪人的情况下,从心理学的动机角度出发,找出嫌疑人的一种方法。”刁书真手中携着一根巧克力棒,继续说道,“犯罪心理刻画,始于犯罪现场的分析和重建。就像你们法医也不仅仅是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机械性的检验,死因和死亡时间,你们同样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对凶手的行凶方式,凶器的种类等等来进行现场重建。
“其次,是根据统计学上的资料库,根据以往的分析记录以及标记特点,对比对新发案件,从而缩小警方的侦查范围,锁定最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或者根据凶手的标记行为对案件进行串并。”
“最后,给出一种优化的程序,推测出犯罪嫌疑人下一次最可能的作案地点或者其居住地,达到预防犯罪再次发生的效用。”
“但是,这个看上去十分实用的学科,我国现在还几乎处于一片空白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