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屡破奇案,如果并非全部来源于对犯罪心理的研究,又是来自于哪里呢难道不是因为你基础知识丰富,勤于实践,同时又紧跟最前沿的理论的吗”宋玉诚疑惑道。
“这就是我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坑里了。”刁书真舔了舔干涩的唇,袒露这桩心事比她想象中更为艰难,“我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波动,如果这种某种情绪格外强烈的话,甚至在当事人离开之后,仍然能被我接收到。”
“这与微表情判读不同我甚至无需接触到那个人,就能知道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
“但对我来说这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所谓的天赋的来源很恶心。不,不是上天赐予的才能,而是在培养皿里人工繁育的东西。”刁书真的鼻子周围产生了厌恶的皱纹,“我暂且不想提这件令人作呕的事情。”
宋玉诚轻轻地叹了口气,莫名的阴郁之气萦绕在她心头。
命运馈赠的不详礼物,又会标上怎样的价格
“别太为我担心。”刁书真笑了笑,那笑意里有着说不出的疲倦,“疲惫至极时,我会幻想自己是个清闲的普通人,在偏僻的街角开一家安静的书店或者花店,邂逅一个普通的男孩或者女孩,谈一场甜美又庸俗的恋爱。但是”
她琥珀色的眼睛又变得锐利,划过冰凉的冷锋,“刀刃本该染血,良驹就应飞驰,烟花就该燃烧,而我就该和犯罪分子对决。舒舒服服地躺着固然美妙,但我不能在庸俗的生活里腐朽。
“既然命运待我如此我如此,我就将这场盛大的戏演到极致。
“别同情我,玉诚,无非就是命运而已。”刁书真笑了笑,“你不也和我一样吗如果不是骄傲和向往,你又为何要选择法医这个又苦又累又虐心的职业就像郝仁同志说的那样,那些事情交给男人去做就好了。无论是查案缉凶,还是洗冤惩暴,或者是冒着危险保护别人,听上去好像都不是女人应该干的事情吧”
宋玉诚没有说话。
刁书真冲她嫣然一笑,俏皮地挤了挤眼睛。宋玉诚似乎想板起脸继续教训刁书真一顿,可生气的表情还是松动下来,冰雪消融。
“只是想把人生过到极致而已。”宋玉诚流畅地开着车,起步、换挡、拐弯、超车,动作优美娴熟,像是指尖落了只振翅的蝴蝶,“死的时候,那些微不足道的成就没有什么好炫耀的,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早就土崩瓦解,倾心相恋的爱人或许先行一步,或者踪影不见。唯有那些努力前行时落下的伤疤伴随着我,那是赠与自己的荣耀”
“我这一生为了信念,倾尽所有。”
“哎不过你相亲那天,说你不喜欢活人,只是为了拒绝郝仁的借口吧”刁书真坏笑道。
猛地一个急刹,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刁书真毫不怀疑自己会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宋玉诚偏过头,直视着刁书真的眼睛。
“不是。”宋玉诚郑重道,严肃得像是在神面前说着婚礼的誓言。
阳光落在宋玉诚重瞳的眼睛里,显得那黑色是那么幽深难测,沉默冰冷。这块黑色的冷玉里竟然燃起了炽烈的火。
刁书真躲开宋玉诚灼热的视线,将话题转移开来。
樱花在枝头次第而开,又纷纷飘零而落,崭新的绿叶在枝头尽情舒展。冬日过去,人们渐渐活跃起来,随之而来,犯罪活动也四处孽生,案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宋玉诚忙得脚不沾地,经常风里来雨里去,刁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