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社最终选择了兵分两路,敦和国木田前往花袋的住处,询问数月前他们拜托花袋调查「死屋之鼠」一事是否有所进展,而剩下的人,则是在为了天亮后正面攻入港口黑手党而做准备。
此时已是夜里,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以少战多时本应趁着夜色突袭,但黑手党都是一群游走在黑暗里的隐匿者,黑夜对于侦探社反而会更加不利。再加上今天一日的奔波,大家的脸上多少都已经显出了疲色,所以乱步也决定暂时先休整几个小时,为明早的开战养精蓄锐。
“怎么了,凛一小姐”
谷崎的问话声将我从发呆中惊醒,我看着面前已经检查过了无数次的腰包和挎包,花了两秒才收拢了自己纷散的思绪。
“没什么。”我摇摇头,“你快去睡一会儿吧,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谷崎犹豫了一下,还是劝我,“现在独自出去太危险了,要去哪里的话,等天亮了再和大家一起去吧。”
“没关系,我只是回侦探社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我轻手轻脚地将靠着我的肩头睡得正酣的贤治扶起,让他靠在了另一边的货箱上,然后站起了身,“我一个人行动目标小,也不容易被黑手党的人发现。”
睡在对面的镜花敏锐地被我的动静惊醒,她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我,眨了眨眼就又抱着双膝,低头入睡了。
刚走出没两步,我还没拐过一排货箱,身后就响起了乱步的声音,“月见山,我和你一起去。”
本应已经睡下的乱步此时却睁开了眼,支着右腿,神色平淡地看着我。
“我和你一起去。”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对视了几秒,我还是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朝外走去,乱步也立刻起身跟上了我,不近不远地和我并肩而行。也许是因为没什么心情,他罕见地没有拉住我的手,而是双手插在兜里,微缩着肩,低头只顾着走路,不言不语。
我们所在的海滨仓库距离侦探社并不算远,步行也只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了。如今侦探社的周围大约还有黑手党的人监视着,所以我也放弃了其他交通工具,选择直接走着去。沿途的路灯还算亮,凌晨的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来往,只偶尔见到一两个拿着酒瓶的醉鬼在街头晃荡着,口中含糊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醉话。
寂静而又沉闷的一段路。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乱步,他的脸色似乎相当正常,不急躁,也不消沉,只是平静得如同一潭幽泉。但对于平常总是带着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笑容的他来说,这种平静本身就是糟糕的信号了。不吵也不闹,他只是保持着最为理智、最为尖锐的头脑,向着「保护社长」这一目标不偏不倚、毫不动摇地一点点前行。
客观而言,这大约并不是一件坏事,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我却总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悬崖间的钢丝线上一样,一点都不踏实。
我在做什么
夏夜的星空总是缀满了繁星,在横滨这样的海滨之区,甚至能隐约见到银河的痕迹。海风穿过街巷,拂过这片土地,消去了白日里滚烫的阳光在此处留下的炽热气息。天光未亮,即使有路灯映照,身体也能了然地觉察到现在正是夜晚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正是精神最为昏沉的时候。
感官像是被无数倍地放大了,连带着某些从阴暗角落里滋生出的微弱情感。
侦探社楼下的街口近在眼前了,但我和乱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绕道,慢腾腾地走到了大楼的另一边。
直接从正门进大楼无疑是愚蠢的行为,所以侦探社自然也有着另外的通道。从隔壁地下停车场内的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