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开始还能跟他说话解闷,慢慢地只顾得上呼吸,每走一步都费劲异常,但她还想着江怀越腿上有伤,因此也不能只依靠他的力气,反而还得顾及着他是否能坚持下去。
就这样,两人一步一雪印地艰难穿越了皑皑雪林,趁着太阳高升稍微回暖的时候,在路边岩石上坐着休息了片刻,胡乱吃了几口馒头,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再度启程。
中午时分,好不容易抵达了第一个村落,相思已经累得快要瘫倒。江怀越心里不是滋味,去村里为她讨要了热水,让她就着又吃了点东西,才使得相思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坐在干柴堆边,看着他拖着带伤的腿去了又回,啃着冷馒头的时候,就眼泪汪汪了。
江怀越坐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隔了会儿才道“太苦了,是吗等到了连山关,好好休息一下。”
她胡乱抹了抹眼角,咽下一口干冷的馒头,哑着嗓子道“不是我现在有点后悔。”
他注视着她,问“后悔什么”
“要是我没来这里,兴许你就不会这样辛苦。”相思看着他的脸庞,心有愧疚。
他却好似松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不来,我现在就是一个人在雪地里跋涉,岂不是连个陪伴都没有”
相思还待说话,江怀越又道“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早点赶到连山关才是正事。”
她听罢,便将包裹背上,挽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走吧。”
从这个村子出发,还得翻过一座低矮的雪丘,相思费尽力气爬上顶,望着下坡心生畏惧。江怀越拉住她的手,道“滑下去。”
“什么”相思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拽着手臂,从斜坡上滑行了下去。
扑飞的雪屑扬起,迷乱了她的视线。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让她骇然间又带着兴奋,她的手被他牢牢握住了,滑到快要结束的时候,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滚到一边。江怀越迅疾将她抱住了,两人就从冰雪间斜斜滑着跌了下去,直落得满身是雪。
可是她在晕头转向站起来的时候还在笑。
然后抱住了他的后项,踮起脚去亲他的眼睛。
“都狼狈成这样了,还高兴”江怀越故意皱着眉闪开。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终于因为找你,才有了这样的感受啊。”相思吻去他眉间雪屑,唇间微凉。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白日里尚有一丝暖意,而今又是寒风四起,雪末飞扬。
崎岖道路旁,枯树丛生,怪石林立。
也许是因为这条道路通往连山关,空寂了一天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同样赶路的流民。起先只是三三两两,越是往前,越是有车有骡,背着行囊的,赶着破车的,扶老携幼衣衫褴褛,应该都是从前沿战地逃难出来,想要奔到连山关躲避战乱的当地百姓。
江怀越与相思如今看起来也与一般百姓无异,两人索性混在了这群难民中,向着前方而去。
昏黄天幕下,远处山峦起伏,犹如阴影覆顶。
队伍里有小孩儿啼哭起来,憔悴的母亲顾不得其他,就在人群里拉开衣衫喂奶,相思转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转回身,还把江怀越推着往前去。
他是早就瞄到了,见她还在意这些,不由轻叹一声,望向前方。
寥廓雪地间,有巨石架起的牌楼,因年代久远已斑驳不堪,积雪覆盖下,也看不出上面到底是何文字。而在那牌楼下,有一队士兵持刀逡巡,皆帽裹貂绒,身披棉甲。
相思一惊,低声道“那是女真人”
江怀越暗中握住了她的手“不要紧,他们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