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李若萱的死”
柳荫叹道。
李若萱的死,让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的穆子邯心生怨怼,皇帝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寒心和惧怕,让他觉得就算他偏居一隅,心甘情愿做个藩王平庸一世也未必能够换取一家人的平安,这才孤注一掷,领兵攻入皇宫,发动政变。
说到底,这都是柳神珠造下的孽。
可惜了那几个死在政变中的皇子和公主。
“那先前传回来你在北境击败犬狄的捷报又是怎么回事”
柳荫问道。
“那是常靖。”穆子契道“我成天戴个面具,不是亲近的人本就难以分辨,加上北境那边舅舅都安排好了,自然无人起疑。”
“原来如此。”
柳荫低低地道。
柳荫和穆子契说着话,穆曦宸坐在穆子契的大腿上,靠在他怀里,双手捧着一块芸豆糕,像个小仓鼠似的,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十分的安静乖巧。
穆子契伸手握了柳荫的手,轻声道“荫儿,这一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离别总是让人难过,柳荫心中十分不舍,但仍强作镇定,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走”
殊不知眉宇间堆叠起来的愁云浓雾早已将她的不舍和难过出卖。
穆子契叹了口气“再过两天,等处理好二皇弟的后事我便起身。”
柳荫一时沉默。
穆子邯犯的是谋逆之罪,朝中无人会为他说话,更无人敢替他收殓倘若无人理会,最后很可能会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可怜那两个孩子,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就连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也难以预料。
柳荫知道,政变虽然过去,可今夜,依然会是个不平静的夜。
夫妻两个心事重重,穆子契抱着儿子,柳荫拿了给穆子契做的腰带在手里绣,但心不在焉的,几次绣针扎了手,最后索性放到一边。穆子契让柳荫去休息,她哪里肯,只是坐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肩头闭目养神。
前半夜传来一个好消息。
二公主虽然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夜,可好在最后产下麟儿,母子平安。
柳荫和穆子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虽然瘦弱了些,但到底没有大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二公主产后虚弱,本该休息,然而她因惦记着穆子邯为救她而死,生产之后,竟坐在床头嘤嘤哭泣。裴原和柳荫好生宽慰了一番,才终于止住。
到了后半夜,不好的消息终于传来。
林望喆奉命清除叛党,将所有参与政变的将领及其家属全部抓获归案,最后围剿的是旬邑王府。
面对凶神恶煞的士兵和森森的刀枪剑戟,穿着孝服的穆宜杨和穆遂武姐弟俩惊恐万状,在母亲的灵堂前哇哇大哭
凄风飒飒,黝黑的棺椁,飘飞的白帆,稚子的哭声,灵堂前虚弱的火苗,空气中悬浮着的燃烧后纸钱的灰烬交织成了一副人间最为惨烈的悲剧。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然而奉律法为信仰的林望喆,却是不为所动,极其冷酷的下令抓捕穆宜杨和穆遂武。
幸而穆子契早有准备,在林望喆带人冲进旬邑王府的那一刻,雍亲王的亲卫也同时进入旬邑王府,挡在林望喆的人面前,将穆宜杨和穆遂武姐弟两个护在了灵堂之内。
林望喆虽然有皇命在身,可面对穆子契的亲卫却也不敢随意造次,只得命人守在此处,自己进宫面圣。
皇帝听闻此事之后大怒,当即宣召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