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怎么能把司南的摊子搅黄了,然而脑子不好使,一直没想出来。
这时候,终于来了主意。
榔头是无忧洞的头领之一花鬼的手下,算是州桥一带的混混头子。
他管着西大街、汴河大街上所有的混混和小贼,附近的勾栏瓦肆、小商小贩老老实实交保护费就不会被偷被抢,有了小摩擦还能找榔头解决。
倘若得罪了他
还没人敢得罪他,小商小贩中,司南是第一个。
榔头那样的存在,对于三儿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不敢招惹榔头,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赖老大。
“你就不想出口气吗”
“想啊”赖老大没骨头似的瘫在墙根下,晒月亮。
“如今正是机会”于三儿游说,“他得罪了无忧洞的三把手榔头,在州桥干不了几天了,你要能把他赶走,不就是在榔头跟前立了一功”
“他算什么三把手。”赖老大懒洋洋道,“你也说了,他八成干不下去了,我为啥还白费力气”
于三儿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赖哥,不瞒你说,我也是受了上边的吩咐,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你也知道,我这一没功夫二没打手,自己办不成事,就想着求你搭把手”
赖老大掀开眼皮,“你一个卖酒的,还有上头呢”
于三儿讪笑“赖哥,重点不是这个”
“别瞎叫,老子才二十,没你这么老,还这么丑的小弟。”
赖老大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于三儿打得眼冒金星,然而还要赔笑“是是、那叫赖兄弟,可好”
“老子也没你这样的兄弟,”又是一巴掌,“叫爷爷”
于三儿忍着疼,一个劲儿陪笑。
赖老大咂咂嘴,“求人得有求人的诚意。”
“是是,咱们去孙羊脚店吃胡饼,他家胡饼芝麻多,胡辣汤也烧得好。”
赖老大挑眉,“不去,一个小小的脚店,配得上老子”
“那您说”
“怎么着也得是矾楼、凤仪楼那样的。”
天爷爷
于三儿差点没被口水噎死,矾楼、凤仪楼,把他卖了都吃不起
俩人一番拉扯,最后选定了御街上一家不大不小的脚店。赖老大不仅自己去,还要叫着几个小弟。
四五个汉子,饿死鬼似的一通吃,把于家酒馆一年的盈利吃没了,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婆娘交待。
于三儿忍着肉疼,连连赔笑。
赖老大高兴了,又给了他一巴掌。
于三儿一头扎到土墙上,吃了一嘴泥,还掺着股骚味,不知道是人尿还是狗尿,把他恶心得,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奶奶的
不把火锅摊子搅黄了,他就亏大了
司南早就料到自己的吃食摊子会被人盯上,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办法,做人太优秀,到了哪儿都会发光,挡不住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谁要敢坑他害他,就用闪闪发光的棱角,戳死他。
第二日清明,不出摊。
司南依旧天不亮就起来,做了几样祖父祖母喜欢的吃食。只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封了灶,就不算坏规矩。
第一个清明,总不能让两位老人家吃冷食。
其实,司家二老不是司旭的亲生父母,他们是汴京人,司旭老家在大名府。
当年司老爹去大名做皮料生意,收养了差点被一群恶役打死的司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