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易暴
公羊月竖着耳朵静听,总觉得晁晨一字一句,皆意有所指,不由地轻哼一声,对于他那弯弯拐拐的小心思实在瞧不上。
双鲤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捧着下巴感叹“这就死了换作是我,才不管什么周粟李粟,活着可不必什么都重要也没见武王因此还政于殷商,人死了就是一抔土,想干的事一件也干不得,那劳什子仁义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
一生求直,乃名士夙愿。晁晨紧握双拳,但对着半大点的丫头,他又不像对着公羊月能唇枪舌剑讽上几句,最后只捶了一把膝盖,连声叹息“纵粉身碎骨,但求仁得仁,也便了无怨怼。”
公羊月打了个呵欠,眯着眼,不去听他那大道。
这时,乔岷提着水囊走过去,站在双鲤身后三丈外对晁晨开口“你们中原人不是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晁晨不动声色问“你们不是一道的”
“是一道的,”乔岷颔首,抬头看去孤鹜横飞,想到远去辽东的高句丽,不由地轻声说,“但若是走投无路,也许就不是了。”
“有意思。”
半晌后,晁晨拔出匕首,捡起尚有余温的兔腿,撕下肉来慢慢咀嚼。乔岷坐下喝酒,双鲤继续缠着人讲故事,公羊月被冷落在旁,装浑不在意装不下去,不等人把东西吃完,抄上剑打发人去干活“晁晨,去打点水来。”
双鲤灵机一动,学着公羊月的样子,板着脸使唤人
“小晨子,去把水囊灌满,坡底下柴也捡来,火生旺点。”
公羊月一脚将她踹开“我的人只能我使唤。”
双鲤骂了一声小气,看晁晨已起身,没了故事顿时毫无乐趣,只能把目光转向乔岷,追着他满山头到处跑。
公羊月往石头上倚靠,双手枕在后脑,笑眯了眼,惟恐天下不乱,时不时对双鲤喝彩助威“不错不错,明年今日,你的轻功有望跻身江湖前十。“
晁晨干完活,刚准备坐下歇息,公羊月拿剑柄敲了敲石头“过来,石头太硬,硌着脑壳疼。”
“你可以枕包袱。”晁晨面无表情提拎了两只扔过去,自己双手抄着袖子,站在一旁。
“双鲤那死丫头指不定在里头塞了些扎头刺脑的东西,”公羊月把包袱踢开,拿言语激他,“你们不是自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心智,饿体肤,才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注3,何况”说着他以手抚摸断剑,微微一笑,“礼义仁智信缺一不可,你方才大谈有仁有义,眼下怎可言而无信”
晁晨深吸一口气,不甘走过去,把手递上“倒是舌灿莲花。”
公羊月不接话,满意地往后靠。双鲤瞧见了,两眼放光,忙挤过去占住中间,对乔十七挤眉弄眼“羡慕吧”
“羡慕羡慕,”乔岷嘴角一抽,猛灌了一口酒,“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双鲤扮了个鬼脸,背心向后躺,公羊月见机把晁晨推开,那小脑勺“咚“的一声磕在石头上。小姑娘抱着脑袋眼泪哗哗,晁晨看着都疼。
“石头缝里有虫,小心钻你耳朵,把你脑仁吃掉“公羊月不厚道地继续唬人。
晁晨看不下去,把小姑娘往怀里护。双臂还没圈住,哪知双鲤一蹦三尺,连跑带跳离开了巨石,挪到别处。回头醒神,知道着了公羊月的道,顿时委屈巴巴“可是草地里也有虫子。”
拿她没辙,公羊月利落地脱下外衣,罩了过去。
双鲤捏着衣服衿边甩了甩,平整地铺在地上,故意脱靴拿臭脚在上头踩了两下,冲公羊月耀武扬威,看得晁晨几次想说话都憋了回去。
“没及笄的丫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