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半边身子淋了雨,柳绮玉想都没想,便把倒立在门轴边的油纸伞扔给了他。
雷雨下了一夜,柳绮玉也在被子里缩了一整夜。
第二天,柳绮玉起身洗漱,揽镜自照,发现眼眶下隐隐约约一片薄黑色,小脸儿萎靡不振,她一下眉头揪起,拿起胭脂就去补脸上气色。
窗外雨依旧没停,相比昨夜,却疏了许多,只一层薄薄的雨雾,让柳绮玉一阵恍惚,还以为是在江南的水乡。
西北很少有这样大的暴雨,就是有,也匆匆一夜。
因先朝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开采森林,如今山坡上的泥土疏疏松松,根本扣不住草木的根。
柳绮玉一夜未眠,就是担心此事,她那庄稼本就少的可怜,一年最多只能她和柳柱两三个月的口粮。
这还是省着吃的呢
这场暴雨一过,坡上的谷物也不知还剩多少,恐怕到时候,苏宴让她掏一升粮食都困难
柳绮玉坐立难安,走进院子里,远远就能看到山村里各家各户早早起床,厨房的烟囱里正腾腾升起炊烟。
柳柱正坐在廊下剥蒜,听到少女靠近。
她道“柱儿,早饭我不吃了,先去山里看看庄稼,你在家待着”
那声音略显惺忪,像人轻轻挠着你的耳朵细语,一下就让柳柱想到昨夜,漆黑一团的少女闺房里,自己姐姐那句带喘的呻吟“苏宴,疼,你别动”
柳柱剥蒜的动作微顿,抬头就见柳绮玉纤长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她捧着脸,蹲下,眼角微弯“傻了吗你,大早上这么没精神。”
“噼啪”
一只白嫩的蒜瓣儿被柳柱捏爆在了手心里,柳柱眸色暗淡,安静地盯着她看,那目光阴沉,好像要把人生吃活剥了一般。
柳绮玉冷哼了一声,她不是没瞧出柳柱不正常,她心里早就慌张的要死,巴不得化成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面上还是要硬撑着装没事人。
她拍拍少年身上的蒜屑,起身,从屋子里拿出斗笠,绳子绕过下巴,扣上,叮嘱道“姐估计午饭也赶不回来了,厨房里还有面疙瘩,你自己热着吃,别饿着。”
说完,她心虚似踏着雨水,快步走出院子。
柳柱却突然一摔瓷盆,“啪”的一声,蒜洒了一地,柳绮玉停下脚步。
柳柱笑问“姐,家里唯一那把伞呢你怎么不打着你把它给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