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地缩回了脚,悄悄将鞋尖在地板上蹭了蹭,希望它们不要看起来这么醒目。
里德尔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我竟然不知道,我亲爱的奥尔菲顿喜欢这么”他说着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微微抬高了音调,不动声色地表现出嘲讽的意味,“富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这身衣服有多么不堪入目。但是撒旦啊,被人质疑品味就是另一件完全不在同一纬度上,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我转了转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你的旧衣服”
声音和思考已经抛弃我了。这种理直气壮大概就是走投无路的无可奈何。几乎是在刚刚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无论是“旧衣服”、还是“不喜欢”都是会引发并不美好联想的字眼,那可是一个有些复杂的话题。我不应该提及任何相关的部分的。
安静的房间里变得有些躁郁、阴沉起来。冰冷的笑声从小会客厅的方向,被层层削弱了笑意,传到我的耳边,危险又诡异。
“那么你就不该烧掉我为你准备的那些。”里德尔轻柔地阐述着事实。
自从我回到威特罗尔,我们关于那段时间的讨论,仅限于里的尔挂在我脖子上的缎带。发生在卡姆登市场里昏昏沉沉事情、被莫名烧掉的衣服、丢掉的圣诞礼物,甚至更早一些的那个屋顶之上冰冷的意味不明的亲吻,都是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的回忆。
那些回忆带来的心情尴尬悲哀、自作多情,我并不想和他说起任何部分。更何况,我原本也没打算回来。
我将那些势必会引发不快的句子咽了回去,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里德尔的声音再一次穿破沉闷的空气,轻声说道,“过来。”
我本能地停了下来,但是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向小会客厅迈出一步。
那些蕴含着疼痛和屈辱的记忆、掩埋在血管里的咒语,都还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他刚刚从巴伐利亚受训的巫师和狼人们中间回来,我这个食死徒竟然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寻欢作乐,更糟糕的是,在我结束了甜蜜的假期,打算悄悄溜回来,却被撞破的时候,他命令我过去可不会是什么令人欣慰的事情。事实上,我们之间除了命令和任务,剩下的就全是惩罚和教训了。
我大脑的神经紧绷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楼梯的扶手。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如果他打算给我一个飞来咒的话,我就抱着楼梯不撒手一样。
撒旦啊那一定是我做过最丢人的事情也许之一。但我可不能否认,坚实的橡木给了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于是在里德尔没有等到我的回应,看过来的时候,我将它抓得更紧了一些。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除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呼吸,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雪花融化的“簌簌”声。
但想象中可怕的挥动魔杖的声音,或者里德尔轻柔但危险的警告都没有传来。几个紧张的呼吸之后,我听到拆开信封,舒展羊皮纸的动静。
里德尔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紧接着整座山庄的烛火同时亮了起来。璀璨的光芒让我粗鄙的动作无所遁形。我尴尬地松开手,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居住在威特罗尔的,无论是作为魔鬼的我,拥有我的视力的里德尔,还是主要依靠嗅觉获取信息的纳吉尼也许还有通常不会被顾忌感受的鬼魂诺特,我们都是不需要烛火的。即使有点蜡烛的时候,也只是在一两个房间里。威特罗尔很少有这样整座山庄都灯火璀璨、恍若白昼的时刻。
我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恢复视野后,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