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纲这才意识到,忙对霍然行了礼,眉眼难掩喜色,却碍着旁人在,不好直说。对霍然,沐霖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示意王纲不必忌讳。王纲压了压情绪,方道“张公公差人来请姑娘去一趟,说是仁圣皇太后吩咐的,乾清宫的人已在外等着呢。”
仁圣太后沐霖微有诧异,自康嘉改元后,这位先帝嫡后便深从简出,极少露面,无缘无故又寻她做甚。除了皇帝,沐霖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事,可当初她与皇帝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周后也未曾出面,如今她早与皇帝断了关系,又何须来召见她。
即使满心疑惑,可太后有令谁敢不去,霍然也不再多留,起身笑道“姐姐莫要担心,仁圣太后在宫里可是菩萨一样的人物,必不会是什么坏事。”
沐霖却心下难安,勉强笑笑,送走霍然后就随着几个内侍前往乾清宫。这是沐霖头一回来乾清宫,帝王所居之地,自然处处透着威严气派。她由内侍领着从平常宫人走动的右侧门入,侍卫盘查后方许入内,一进来,便又换了几个宫女迎上来,将她领到西围房里,进去就见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板着脸立在那,将她上上下下搜了一遍身方罢。
折腾了半天,沐霖方出围房,就见一个身着紫衣宫装的女官走来,对她笑道“请沐姑娘随我来。”
沐霖稍打量一眼,只见她相貌清秀、举止温婉,脸上略带些憔悴,笑里也有几分勉强。沐霖似觉得眼熟,再思量一下,便想起二人在玉清山时有过一面之缘,原来她是皇帝身边的侍女。沐霖微微颔首,跟着她进了大殿,又向西拐了几个弯儿进了一道隔间,见堂上匾额上写着“养性斋”,楷书写得颇有笔力,墙上还挂着一副对联,屋内设了软榻、方几、鎏金铜香炉等,两侧安置了书柜,陈设低调又不失典雅,想来此处该是皇帝平日读书小憩之处。
玉溪将沐霖引到此处,便停下步子道“姑娘稍等片刻,容我禀明太后。”
说罢,玉溪就退了出去。又等了半晌,才听得帘外一阵响动,时晴正扶着周后进来,沐霖只用余光看了一眼便立即跪下行礼道“奴婢叩见太后。”
周后慢慢走到软榻前坐下,并不急着叫起,只道“你叫沐霖吧,你知道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所为何事”
沐霖不曾见过周后真容,只听这声音温和又不乏威严,自不敢掉以轻心。她回道“奴婢不知。”
周后也不意外,“宫里最近的流言想必你听了不少”
沐霖谨慎道“奴婢略听了几句。”
“那你觉得皇帝为何久不见大臣”
沐霖细思量片刻,方才见玉溪形容憔悴,这宫内守卫似乎格外严密,殿内也隐约有股药香味,如今又只见周后不见皇帝。沐霖大概猜到了几分,压住心里地担忧,回道“奴婢不敢妄猜,只是皇上久劳国事,休息片刻也是应当,外头的流言总归只是流言,必当不得真。”
周后暗自打量沐霖,见她不仅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乾清宫的蹊跷,难得的是还懂得藏拙。她心里不免赞许,面上却沉着脸道“皇上这几日身子不爽,不便见人,可总有人盼着闹出点风浪。”
顿了顿,又道“太医说是心病,皇上自小孝顺听话,也不让我们多操心,我想来想去,唯有你,让她闹出了不少风波,连梦里都不忘念叨你。”
沐霖一惊,她本怀着愧疚,如今听皇帝果病得不轻,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她俯身磕了一个头道“若皇上有什么事,奴婢绝不苟活于世。”
周后听罢,心里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