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正迎上赶来的周后,她急问道“皇上如何了”
傅后强压住心中恸痛,镇定道“只是病情反复,没什么大碍。”
周后不疑有他,心下稍安,也不管傅后,就急着进去探望皇帝。傅后也不做停歇,赶往养心殿,立召陈衡言,问道“上次不是好了,怎又会如此”
陈衡言小心回道“上次皇上凭着一股意念强撑着,臣本以为醒后慢慢调理就会痊愈的,那料,如今竟是五脏俱损,呈解索之死脉。”
傅后脸上一沉,怒道“我不管什么死脉活脉,皇帝是天子,自有祖宗庇佑,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太医院都得陪葬。”
陈衡言战战兢兢地回道“臣自当竭力医治。皇上此次病情来得蹊跷,臣疑有人从中作梗,若是能找出病源,就能对症下药了。只是此人手段极为隐秘,臣暗查过皇上所用药食皆无问题,一时也不知从何下手。”
傅后早料到如此,只是脸又沉了几分,罢罢手,斥退他后,便诏锦衣卫指挥使郑祥,令其彻查乾清宫近年来一切用度,一一暗查上上下下服侍人,连洒扫的促使丫头都不许放过。而后,又吩咐李德成急诏于孟阳进宫,李德成刚得了令,迈腿离去,傅后却又忽然道“算了,不必去了。”
李德成不解,却只能照办,告退着出去。景萱知其来龙去脉,见眼下无人,含泪跪下,苦苦劝谏道“太后,奴婢知您心中不忍,可咱们须早做打算,如今三王之乱还未平息,一旦皇上遭遇不测,若吴王殿下不能顺利登基,只怕先帝留下的江山就保不住了。”
忍了许久的傅后,此时终于憋不住掉下眼泪,她道“不,我不相信,橖儿还那么小,她不会有事的。”
从不流泪的傅后,此时泪流满面,景萱见状,更是泣不成声,哽咽道“奴婢也盼着皇上好起来,可世事难料,还请太后以大局为重,做好万全之策。”
傅后冷静下来,最终收了泪,冷峻道“皇上的病情绝不可泄露,传令下去,皇上圣驾月余前已至南京,拜谒孝陵,吴王登基之事,再议”
景萱心知傅后表面对皇帝严苛,心里怕是再疼她不过了,怎会轻言弃她。心里暗叹不已,便也不再劝了,只听傅后又道“皇帝造人毒害,其后必有阴谋,如今京城守备空虚,一旦有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傅后沉了沉眸子,唤了一声来人,李德成又连忙进来,傅后下令道“立诏九门提督段知尧、羽林卫指挥使李谦、柴国林入宫觐见,并着五城兵马司严加巡警,若无官府度牒,京外者不许入城,京内百姓亦严禁夜行。”
令旨一下,不日,京城警备大增,百姓虽不知何故,也晓得这京城只怕又有大事要发生了,康嘉十年,也并非一个太平之年。
而皇帝的病终不见起色,如今连起榻的力气也无,终日昏昏噩噩。不管是陈衡言、秋娘的明查,还是郑祥的暗访,都一无所获。沐霖因护主不利,被傅后迁怒,差点性命不保,好在有周后求情,总算保得一命,贬入辛者库服役。
傅衣翎也得知了皇帝病情,一时,惊也有,悲也有,怨也有,竟是一股闷气堵在心头。她不曾爱她,却也不忍这人落得个英年早逝、未及冠而没的下场,身为皇后,她不可袖手旁观,遂连日来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照顾她。
皇帝迷迷糊糊中,看见眼前一抹倩影,喃喃念道“霖儿,霖儿”
傅衣翎握着帕子的手一滞,不知是悲是喜,只觉涩然。
即使连下几道旨意,敕令加强京城防卫,傅后还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