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暑假,我虽然没有和他一起上竞赛班,可我们在同一个少年宫上课,几乎每次下了课都一起乘坐320回家。他跟我说他是去奶奶家吃饭,我毫不奇怪。好多同学都会乘坐320这班车,比如陈麻花。
也许就是因为陈麻花与我同班又同路,他才决定也和我乘坐320。我想起有那么几次,陈麻花没有来上课,果然那天林君就回自己的家。但那时我压根没有有其他想法,甚至他回家坐的是几路车我都没有印象。在同乘的320上,陌生的空间里我不爱讲话,两个人时常就这样一直站到我下车;或者乘客一多,我们就会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天各一方。如果运气好一点,我们能有座位,但上完课后的疲惫和晚餐前的低血糖让我在摇晃的公车上昏昏欲睡,有好几次若不是他从后面走来叫醒我,我还会坐过站。
总之,在炎热而冗长的高一暑假,我们虽然上着同一个少年宫、乘坐同一辆320,但并没有留下什么绮丽而浪漫的记忆。
不是我愚钝,只是那时的我顶着一颗蓬松的钢丝头,朴素而实诚地只想提高我的物理成绩;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内心有那么点青春期少女酸甜羞涩的情愫,也不是为了他。
而且我相信那时的他,也不是因为对我有感觉才这样做大概是基于高中男生对“义气”和“责任”的粗浅认识,他自作主张地觉得陈麻花对我骚扰是因他而起,所以他需要为我的安全负责。
现在想来,他真是一个很善良单纯的人啊。
其实一直都是。
包括我们在一起后,路遇乞讨的人,不管真假,他总会在匆匆人流中停下来给他们一点钱。我说你也太好骗了吧,有的明显一看就是假的,还有的人还好手好脚地跪在地上,你简直是助纣为虐。他说我知道有的是假的,但就是看不了这样的场景,我想能让人放下尊严向陌生人乞讨,总是遇到了困难,能帮一点帮一点,即使帮不了至少我内心觉得心安。
我是第一次听到男生说这样的话。但奇怪的是,当听到他这样说,我非但没觉得他矫情、圣母或者软弱,反倒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和感动。
这世界上有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我在高中的摘抄本上写希望自己的眼睛见过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却仍能闪烁着孩童般的纯真;但长大后我发现,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还没机会见过最肮脏的东西,就已经把纯真完全丢掉了。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随便捞一人,普通如你我,若能保持住一份纯真,真的已经难能可贵。
纯很难,真很难。白纸画画容易,彩纸复白很难。
但林君做到了。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看不到这些,我只看到整个暑假杨森只在qq上回复了我一句在。你还在吗
距离我给他发送消息,已经过去十天。
睡完几场大觉之后,高二开学了。
我们班由准理科实验班正式升级为理科实验班,包括邓晓慧在内的三名女同学和两名男同学去了文科实验班,同时置换进来五名平行班优秀的男同学。
女生人数由十三位跌为十位,勉强保住了两位数;“女神”邓晓慧离开后,孔佑馨荣升为我们班的“班花”。
由于新同学的加入,老刘重新编排了我们的座位。让我开心不已的是陈晨成为了我的新同桌,高一入学时候我特别希望同桌是位女生,可当这个梦想实现时,我心里却有小小的失落陈晨来了,意味着杨森调开了。
他和周烈成为了同桌,坐在和我相隔两列的地方。
我的前面依旧坐着石海义,而后座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