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错愕而无辜地看着我。
显然她不能理解我莫名其妙的生气和瞬间爆发的情绪,我也从来没有用这样冲的口气跟她说话。看到她的表情我便意识到自己过了,我不该迁怒于她,更不应该脱口而出不经大脑的话。但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之情如泉眼般汩汩冒出,在我心里泛滥成灾。我慌乱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箱子“嗐,我说着好玩儿的。你先去吧,回来换我。”
陈晨确实有些憋不住了,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厕所跑。
但我不想呆在操场了,一刻也不想。
陈晨一走,我抱着箱子就回教室了。找不到衣服的同学,自然会回教室找。
照理说,开运动会是不会有人呆在教室里的要么参加项目、要么负责后勤、要么浑水摸鱼溜出去玩儿。但我抱着箱子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坐着五六位在刻苦的同学。
潘美娟、周向川、张猛楠甚至还有林君。
看到前面几人我不意外,但看到林君有点意外。他不是打题海战术的人,怎么也会溜回来给自己加餐
我把箱子往讲台上一放,坐在前排的潘美娟抬起头,和我笑了下“这是什么”
我说“咱班的衣服。”
她说“我今天没项目了,回来看书了。”
我说“嗯。”
然后我就回座位了。
自从潘美娟那次在宿舍将我归到她那一档后,我看到她总会想起她给我贴的标签很努力但还是不行的笨鸭子。我讨厌这个标签,但我没法讨厌她这个人,因为她总是柔柔弱弱的,讲话轻言细语,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用功,平日说话做事都一幅小心谨慎的样子,比我还像含羞草。也许人天生对于弱者都有一股怜悯保护的心理,所以即便是她那段话让我膈应,但我还是愿意多关注她,如果她需要帮助。
在从讲台走回座位的这一小段路上,我忽然悟出一个道理我对于潘美娟,也许就是杨森对于我在他眼中,我是一个外校考进来、有些自卑和敏感的同学,我到了六中就有像林妹妹到了贾府,我神情局促、手脚无措、没见过什么世面,脸上写着“弱者”二字;他作为“老六中”,就像主人一般带着我认路、认人、让我找到归属感。可惜的是他不是贾宝玉、我也不是林黛玉,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善良的本心和对我的可怜与同情。
如果把我换做潘美娟,也许他会帮助得更多。
得到这个结论,我颓然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背后有人戳我。
“王悠,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不舒服吗”林君问我。
我讨厌他拿笔戳我。他喜欢写弹簧笔,总爱用按的那一头戳我,戳一下弹一下,还有清脆的声音,仿佛是某种乐趣。
我直起身子“没有。还有你别用这笔戳我了。”
“哦,好,”林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比赛完了吗”
“完了。”
“成绩怎么样”
“不知道。”
一来一去问答太快,他也不说话了。
我摸了摸鼻子,见他桌上摊着一本奥数,便问“你怎么也回来了”言下之意你好像不是死读书的人。
林君说“我上午1500跑完了就回来了。下周有个数学奥林匹克的竞赛,考前临时抱个佛脚。”
我知道那个竞赛,是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一般是高三的同学参加,如果获得一等奖能有20分的高考加分。老师也鼓励高一高二感兴趣的同学参加,体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