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错愕看他。
他都知道
沐敬亭低眉饮茶, 面色平静, 没有看她。
白苏墨忽然想起, 仿佛从小时候起, 她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听你在同褚逢程说军中事情,等了一会儿才进来。”白苏墨应声。
沐敬亭放下茶盏,依旧平静道“那你进来得正是时候。”
白苏墨噎住。
从小到大, 她并非没有见过沐敬亭动怒, 沐敬亭虽待她比旁人都好, 但亦有同她置气的时候,也如当下一般,面色平常, 语气波澜不惊,用词简练到多一个字都没有。
白苏墨知晓沐敬亭应当猜到她方才是有意入内打断的。
意图是与褚逢程解围。
方才针锋相对的场景, 她与褚逢程解围, 沐敬亭要么噤声,要么连她颜面一起拂了。
沐敬亭默不作声选择了前者。
白苏墨知晓他心中动怒,只是未曾明显显露。
白苏墨忽得想起很早之前,沐敬亭同她置过最长的一场气有三日, 那时虽然也在国公府遇见他,但他不怎么说话,连看都不看她。
后来连爷爷都看出他俩在闹别扭, 问她,她也不怎么吱声。但爷爷却笃定,你若不是做错事, 敬亭如何会同你置气。她哑然,沐敬亭同她置气是因为长平郡王的侄孙女在背后讥讽她是小聋子,还是个爷爷不要,扔在母亲娘家好几年的小聋子,如今回了京中就野鸡变凤凰了。
长平郡王的侄孙女初到京中不久,还不知道她懂唇语,图一时嘴快,她听见了,也权当没听见,因为长平郡王的侄孙女很会踢蹴鞠。
她小时候在苏府,有一群小姐妹可以踢蹴鞠,虽然不怎么会,但跟着跑还是欢喜的。可回到京中,除却顾淼儿活波些,许雅文雅,还有那时同她要好的太傅府的陈娇更是手不可拎,她就是想踢场蹴鞠罢了。
反正那长平郡王的侄孙女也在京中呆不久,她同她计较做什么,还不如好好踢场蹴鞠。
后来此事许雅说与了沐敬亭听。
再后来,长平郡王的侄孙女就哭着来了国公府向她道歉,后来,这场蹴鞠她还是没有踢上。
她心头有些恼火。
她本就听不见是事实,嘴长在人身上,这京中日日都有人说她耳朵听不见的,她还能日日都去找人家麻烦找人家麻烦便是找自己麻烦。
她就想踢场蹴鞠罢了。
这下好了,京中都知晓长平郡王的侄孙女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第二日就哭着来国公府道歉,当日就被赶出了京中。
外祖母常说,只要姑娘多的地方,免不了是非也多。
闺中的是非,都不算大是大非。
等到日后各自嫁人,便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若是远嫁,见上一面许是还亲切。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那么重视放心上更是没有必要。
她自幼听不见,旁人已大都待她友善,对别家姑娘要求九分的,在她这里要求六分,还觉是否有些苛刻了,只偶尔遇见几个瞧着她嫉妒的,这样的大都在京中待的时日不长,她也就听过笑笑,不怎么放心上。
计较得多才最累,她还听不见,每日靠唇语读旁人说的话已然很累,尤其是游园会,入宫拜谒此类,往往回府后,她就只能瘫床榻上,唤宝澶给她按头。
长平郡王侄孙女一事后,有不少人是连说都不怎么敢说她了。
长平郡王在朝中素有颜面,侄孙女也难得入京一次,这么一闹,京中贵女圈不少人都在议论,往常看着倒是挺和善,人畜无害,也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