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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1/23)
    新台币云门舞集和韩舞麟

    接近岁末,遇到两件快事。一是经过台湾同行们的热心奔走,我赴台的心愿即将实现;二是“云门舞集”在京沪演出“新传”,引起轰动。两件事接踵而来,使我更信宿命论。并觉得历史运行自有其轨道和速度,兴衰分合,常出乎人们意料。

    数年前我在香港时,施叔青热心的把我一篇小说拿到台湾“中国时报”上发表了,她问我“稿费要什么钱要美元还是港币”我说“要新台币”。她奇怪地说“你要它怎么用”我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到台湾去,总会有用到新台币的时候”她笑着骂了我一句广东话“气性”也就是精神病。我一笑。本来我就没当真,在我心中去台湾不比上月球的机会多。

    我看“云门舞集”演“新传”,是8年前在香港。天天在商业文化、租界风俗中呼吸,突然看到台上的人穿着祖传的中国衣服跳红绸舞,扭秧歌,令我激动流泪。闲幕后我随诗人戴天到休息室去看林怀民先生。我说“真可惜,这么好的演出。我只能在香港看到,我希望你们到大陆演出。在大陆你一定会找到知音。”林先生说“我也想去大陆演出,谁知要等到哪一年呢”后来听说因为经费困难“云门舞集”停办,林先生去了美国。我认为大陆观众永无机会再看到“新传”,着实为此叹息了几天。

    两件事情突然都成为事实,我怀疑地球的转速加快了。回想起第一次台湾作家戏剧性地见面,就像发生在昨天。

    9年前,我去东京参加国际书会。临行前听说台湾作家也去参加,我好紧张。既不知该与他们怎样相处,又很想和他们见面交谈,为我关切的两件事寻找答案。

    一件是私事,我太太兄弟姐妹叫舞凤、舞莺,哥哥叫舞鹰。这一年大陆某杂志发表一幅台湾画家的油画,署名是“韩舞麟”。同事指着这名字跟内子开玩笑说“这是你哥哥吧你不是隐瞒了台湾关系吧”“”期间,有亲属在台湾者,有说不清的麻烦。她一听吓得连连摇头说“无冤无仇,这玩笑可开不得。”回家后她把此事讲给家人听,我岳母听了大惊。悄悄说“你是有个堂兄叫舞麟呀抗战时二叔与你爸一同离家,途中失散,多年没有消息。也许他们真到了台湾吧”她就叫我见到台湾作家时打听一下。

    另一件事就带点公事的味道了。70年代末我写了篇小说叫寻访画儿韩发表在“人民日报”。不久举行评奖,取得了预选资格,后来却又被撤掉了。我找熟人打听落榜原因,才知道传说该作品有“抄袭之嫌”。我说抄袭之作敢登在人民日报上吗答曰“抄的是台湾作品。大陆人没机会看到,故存侥幸之心”。“”中连偷听海外广播都要治罪,我把台湾作品抄来公开发表,这麻烦怕小不了。便深居简出作听候发落状。谁知此后倒也再无人提起。我又找朋友打听。朋友告诉我“经过研究,认为你这些年被监督劳动,不会有机会读到台湾书刊。这题材带有传奇性,两岸都是中国人,听到相同的传说,写成撞车的作品也是可能的。不过为了省点麻烦,以不给奖为好”我问是和谁的作品撞了车那作品什么名字,朋友说他也不知道。

    这笔糊涂官司反引起我要读台湾作品的兴致。女作家韩秀来北京。听我有些愿望,送我一堆台湾小说,我才找到被我“抄袭”过的红丝凤。也才领悟了林海音、陈映真、朱西宁、余光中、洛夫等作家的风采。读林海音的作品像听姐姐讲往事,陈映真又使我进入了一个即相似又陌生的环境,而朱西宁和司马中原,颇有一见如故,似曾相识之感。最大的收获是我不再为“抄袭之嫌”感到委屆,因为我发现两岸作品,不论是内容上、写法上,以至某种心态上,有“抄袭嫌疑”者,绝非惟我一家。一个祖宗的子孙,一个科班的徒弟,许多思维模式,观念心态,措辞用语,甚至连弱点、毛病,也像一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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