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她的一点点可笑的奢望也好,她不想再让青鱼也被卷进来。
她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方才堵在胸腔之中的沉闷感散去,这样就好,哪怕她做的决定不是对的。自己早晚会死,不必再拉一个人来陪葬。
等到她死的那天,青鱼一定就能从现在的深渊之中解脱出来。
青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万里苍穹。燕潮见心里这样想着,也下定了决心,她站起来,转过了身,“敛霜,送他”
“阿姊。”
燕潮见的身形陡然一僵。
身后的人伸手揪住了她的衣摆,低低的,轻轻的,用怯懦的声音又唤了她一声。
“阿姊。”
他的指尖攥得很紧,因为太紧而有些打颤,声音很轻,回荡在偌大的殿内,落寞而胆怯。
他很像她的胞弟。
江世子说过的。
她很在乎自己的胞弟,但却只能和他形同陌路。
江世子说过的。
自己的身上没有需要背负的东西,他只想拼命去抓住眼前那缕好不容易出现的光,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个替代品。
容洵回二皇子的宅邸只是为了拿一样东西。
他掂量了掂量手中的小瓷瓶,将药粉倒出来掺了水抹在了匕首的刀刃上。
其实虞九说的法子,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干,但在太平观别院里见到燕潮见后觉得这人有些意思才选择再观望观望。
最初想到的法子便被他留作了之后用来收尾的一步。
但容洵心底的危机感在告诉他,不能再拖了。
燕潮见与他而言,只是个匆匆过客,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她成不了他的任何人。
今夜过后,自己再不会和她有任何瓜葛。他会像往常那样忘了她,忘了所有关于她的事,然后继续藏在阴暗里挥舞刀锋。
他很喜欢黑暗。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人,只会死得更快。
丹阳殿前没有半个宫人,步进殿内,亦没有听见半点声响。
容洵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微弓身形,眸中荡出寒意。这几乎是他潜意识的一个动作。
殿内很静,静到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听见,这与平日里总是宫人来来去去时不同,不寻常。
宫室门扉半掩,余了一条缝,他眯起眼谨慎靠近,透过门缝,看见了里边的燕潮见。
她站在殿下,垂着头,没有风,发间的红宝石步摇簪却在轻轻摇曳。似乎在看什么,沉默,眸中的微光晦暗不明。
她在看什么
容洵颦颦眉,将视线微移,这时方才看清了燕潮见正垂眸望着的人。
她站着,那个少年跪在她面前,他仰着头,半掩着眸,定定地看着她,就像这世间只余她一个人存在。
少年眼角泪痣在泛着妖冶的光,宛如能勾魂摄魄。她的手抚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地,指腹划过了他的眉眼。
殿内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声打破这一幕。容洵垂垂眸,倏地转过身,跨下台阶就要走。
“公主先前两次受伤,是你干的吧。”
他顿了顿,静静回眸看向了身后的江重礼。
他似乎早就等在了那里,就犹如知道他会来。
容洵冷着神情,“证据呢”
“没有证据,我猜的。”
他道“公主是个理智的人,你是二皇子的人,按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