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户人眼里, 说到算不算是个男人这事儿,那得看你会不会种两种田。
炕头的田种好了,能生儿子。这点她爹显然不咋行啊。
地里的田种好了, 能打粮食。这点他爹一直还算行吧。
所以说沈木生的脸全靠这点田撑着呢,除非是天生的懒汉,不然谁能腆着脸让闺女婆娘养活自己
那说出去还真就不如买块臭豆腐撞死算了。
宝珠一直在珍珠身边骨碌着玩, 听着这些不感兴趣, 加上晚上吃得多, 这会儿已经犯困睡了。
珍珠把宝珠从自己腿上轻轻挪下去, 拿枕头塞在她脑后, 又给被子掖了,抬头冲她爹一乐, “爹你想啥呢, 你以为我跟娘能让你吃白饭爹是不是忘了开荒那事儿了。”
开荒的事哄哄了一个多月了,尽管村正快说破了嘴皮子,他婆娘也跟着附和得嘴角起白沫子,可家家都谨慎, 至今没谁拿个主意出来。
原来老沈家兄弟三人加上老爹还能一起商量商量这事,如今家分了,各房过各房的日子, 且自己掂量自己的吧。
提到开荒沈木生就犯愁, 他起身去给灶里添柴,叹了口气说,“你的意思是让爹去开荒, 那真能行”
这事说起来好说,办起来也真是难心,要不是因为太牙碜,还至于满村至今为止没一家先出头上村正那里去登记的
沈木生蹲在灶前,珍珠站起身跟爹说话,瞅见王氏分给她们这屋的仙人掌在门口摆着,怕宝珠醒后来回跑再扎到她,就起身给挪到角落里,跑到她爹身边爷俩一齐蹲着唠起来了。
“爹,我看这事儿靠谱。你想啊,咱只要开二亩荒地出来,那二亩水田的税赋还能减,这样咱又能多得一百斤细粮出来,不好”
这时候没有杂交水稻,稻子的产量极低,可因为白米好吃又顶饱,农户还是愿意种。
而朝廷也因此把水田税收得坑爹的高,所以即便是生在村里的孩子,但凡家里有点能力的,都会送去读书。
万一整出个功名来,那可是会免税的,这对庄稼人来讲,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可荒地都在山上,离村里远不说,粪也不好往上挑,开出来能种点啥”
“种苞谷种黄豆,还可以种药材。”
珍珠上次跟他爹到山上去给灵芝刨腐殖土的时候,就发现山林里的地还挺肥。
虽说照比常年施农家肥的田是贫瘠了点,可无论种上点啥,长势也应该不会太差。
她本来不是特别钟情于种苞谷和黄豆这些农作物,她其实最想种的,是人参。
这事说起来,珍珠还觉得有点寒碜。
她大学时有个很朴实的室友,珍珠一度以为人家家贫,时常找各种理由请人吃饭。
每次抱着接济人的想法,自己都给自己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这份感动一直持续到了某个暑假,室友邀请珍珠到她家去玩。
室友的家在乡下,到了那里一看人家的产业,珍珠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就是最牛逼的炫耀。
一整个山头都是人家的也就罢了,关键那山上还全都种上了人参。
每年净产值最低几百万,比珍珠那个爱张扬的叔叔可有钱多了。
而后,内心无比尴尬的珍珠被那室友的家人在乡里圈养了一个多月,游山玩水之余,还顺带学到许多养参的技术。
但是,关于种人参,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目前是无法解决的。
就是没有人参苗。
当然,如果运气好到爆能得到数量足够的野山参籽,也是可以种的,可真要等种出成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