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望一眼,撇开嘴了。
“珍珠你们家可真有钱,当绑腿拿啥布不行,破被面破被单的都能做,还买这好布当绑腿”
“就算买好布也不用买药布啊,镇上有那便宜喽搜的大粗布,扯了就用呗,还上郎中家来买啥药布”
郎中婆娘一听不干了,直撵那帮人回里屋去,“我说你们啥意思,咋珍珠来我这儿买点东西还给你们气够呛粗布绑腿上跟药布绑腿上能一样么,这玩意软和,懂不懂啊,人珍珠细皮嫩肉的,你以为是你们那腿呢,绑啥都行。”
那些人嘀嘀咕咕地进屋去了,郎中婆娘去给珍珠扯药布,珍珠自己在外屋站了会。
对于长河村婆娘们说长道短的这个喜好,珍珠已经是适应了的。说实话,不适应只能是跟自己过不去,不能把别人咋地。
改变自己是神,想改变别人就是神经病。
珍珠深以为然。
她这厢胡思乱想着,郎中婆娘已经拿了布出来,五米收她一百文,低声道,“本钱给你的,你莫要跟旁人说。”
“奶奶放心,我心里有数呢。”珍珠道了谢,撑开伞出门,光顾着仔细脚底下的路,差点跟人撞上。
一抬头,原来是褚三娘。
褚三娘自打跟吕五妹掐了一架后,几乎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加上名声越来越差,自己那点小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珍珠瞅着她瘦了好些,原本就是个瓜子脸,现在下巴颌更尖了。
还没等她喊婶子,褚三娘认出了她,厌烦地说了一句,“怎么一天天神出鬼没的,哪儿都有你。”
说完也不待珍珠回应,踩着水就进郎中屋里了,看那样儿是挺急。
听她鼻音沈重,该是伤了风来拿药,珍珠被怼了一句都没机会回嘴,便自嘲地笑笑,把药布夹紧了,转头往隔壁吴铁匠家跑着去买磨石。
郝郎中屋里这头,那些人等珍珠一走,便蠢蠢欲动开了,一个接一个地找郎中婆娘,就着手里的铜板,都扯了点药布。
当然不可能按珍珠说的拿去绑腿,他们就是觉得这东西既然珍珠经手过了,没准就能升值,就依葫芦画瓢,都想来点。
“跟着珍珠买准没错,她家日子过得多好,木生媳妇带上银耳坠子了,水生媳妇还弄了个银簪子,老沈家最小的那三个孙女儿一人手腕子上都拴了个银铃铛,一抬手就响,看着就稀罕人。”
借这个话题,就有人笑开了,“你说这个我倒想起褚寡妇来了,现在知道金生没能耐了,你们说她是能去扑木生还是扑水生。”
“水生好看,要我的话,我选水生。”
“不行,水生脾气不好,要我的话我选木生。”
“哈哈哈,要我说啊,我若是褚寡妇,我就两个都要,再加一个王长富,全部收入囊中”
这群人笑得放肆,没料想褚三娘这时候推门进来了,听到这话,她顿了下,药也没买,关上门就回返了。
细想一下,从前自己虽说死了男人,可在长河村也混得有头有脸,怎么一个沈珍珠就给她克成这样了呢
她这一落寞地转身,屋里坐着的刘柱子那颗心就不得劲了,要不是伤在脚上,这时候早就追上去了。
前两天他娘逼着他下地,因为不会干活,不小心给自己脚丫子刨坏了,得天天来换药。
他老早就眼馋褚三娘,不过因为三娘自恃甚高,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是连说句热乎话的机会都逮不着。
而现在恨不得全长河村的人都在踩褚三娘,刘柱子觉得自己终于有机可乘,裤衩子都快乐飞了,管咋地他是个爷们身子,不能给褚三娘供吃供喝,还不能遮风挡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