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时雨又想,我真的很久没有杀人了。
除了柳如玉的院子,范府还有一处亮着灯火。
风时雨见到了范闲的弟弟,范思辙。他的出场很不寻常,大晚上的居然和别人在推牌九。
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只点了一支蜡烛,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跃动的昏黄光焰中,他们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
不过气氛却一点也不恐怖,一个人眼睛发亮,乐得仿佛身边空气里开满了小花,剩余三个人眼神呆滞,如丧考妣。
“来来来,我赢了,给钱给钱。”装扮最光鲜的那个人说,他还是个少年。
“少爷,”其他三个家丁模样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告饶道“我们真没钱了,放过我们吧。”
少年大怒“你居然敢赖本少爷的帐知不知道这阖府上下究竟以谁为尊。”
“我们不敢啊。”
“是呀,是呀,少爷我们哪敢,是真没钱啊。”
“少爷,我们的钱可全输给你了。”
牌桌上,他们三人面前都是空的,而被称为少爷的人面前堆着一堆铜钱,还有几颗碎银子。
“没关系,我纸笔都准备好了,你们把欠条写了也行。”
三人快给这小子跪了,眼泪都要掉下来。因为是少爷,所以强拉他们打牌也无法拒绝,他们三个人小心了又小心,到头来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都商量好了一起合作,结果牌桌上还是输得一塌糊涂。这小魔星居然还要他们写欠条前车之鉴在前,这多半又是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啊
“快写快写。”范思辙不耐烦的拍桌子催促。
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吧
没办法,三个人磨磨蹭蹭的写了欠条,然后像屁股后面有老虎在追一样,火烧火燎的逃出了屋子。
“真是穷鬼,一点油水都没有。”范思辙甩了甩头发,把钱收好,然后把欠条放进木匣,在匣子里,这样的欠条已经是厚厚一叠。
范思辙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小孩儿,那我跟你赌怎么样”
范思辙转过身,身后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人朝他走来。他刚想大喝哪来的小贼,竟敢进入闯入本少爷的居所,但在下一秒,他看到对方随意掏出来放在牌桌上的大锭银子,果断的收回了这句话。
风时雨拉开椅子,带着赌神一般的气势潇洒坐下,“要来一局吗”
范思辙回到座位上的速度堪称迅雷不及掩耳,“赌就赌。”他兴奋地说,“你的银子带够了吗”
一局之后,风时雨轻松的坐姿变了,坐直了身体。
又一局,风时雨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神情也严肃起来。
第三局,他彻底讶异了,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我,输了
还是连输三局
风时雨看着少年的眼睛,蜡烛的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就像他眼睛里真的点燃了火焰,斗志的火焰。
这是有觉悟的人的眼神。
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小孩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对待这场赌局,每一盘他都压上了必胜的信念,当作自己人生来博弈的。
觉悟不够是没资格赢的。
那我也得认真才行。
风时雨把作弊出千的想法丢到一边,他本来是想整人的,可现在的念头就只剩下了要和这小鬼在牌桌上公平的决胜负。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骨牌碰撞的声音。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