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乱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的,他们的确在今天下午达成了和解。但, 那只是出于她对他不幸遭遇的同情、怜悯, 以及为了慰藉她自己内心深处藏着得那一丝丝对他的微妙情感罢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他了
这更不代表她就可以像那些北地的胡女一样, 能够在他面前自由奔放地展露自己的身体, 或者与他同房
许是因为浴房里热气腾腾的缘故, 方才趁他不在,无忧将身上披着的这件厚外裳解开了些。
他的衣裳又长又大, 此刻套在她的身上,简直就像一个小娃娃被套上了大人的衣裳, 可爱得很。而且她这样一松,衣裳的下摆便拖了地, 刚好半遮半掩地露出了一截莹白的脚踝,别有一番慵懒的风情
桓崇呼吸一滞。
她的裸足,他自然是见过的。
那年她下山时不慎扭伤,他便是抓着她那只白生生的脚丫,为她检查脚踝上那只肿起得大包。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桓崇的喉咙忽然有些发干, 他转开视线,轻咳两声,道,“无忧,让我来帮你擦吧”
见她默然不语,他又叹了口气,道,“若你这次带得是云娘,那我也便放心了。可是外头那两名侍婢一问三不知,竟是比我这个男人还不如。若要他们服侍你,我还真是放心不下。”
女郎望来的目光满是狐疑,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只见无忧抿了抿唇,轻声道,“郎君心意拳拳,无忧自是知晓,但只一点小事而已,便不麻烦”
她一番话还没说完,桓崇面容转肃,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推词,“你不信我”
他冷了脸,无忧便也不说话了。
只见她微微扭过头去,垂眼之前向他瞥来的最后那眼,却是明明白白写着“不信”二字。
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又是这样
桓崇几乎是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你现在正发着病,我若是这时再起些别的歪心思,岂非与禽兽无异”
他稍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无忧,我们是夫妻。”
这么说着,他一张白白的面皮上竟好像也被热气熏得微微发了红,“我只是想尽一份心力,希望你能快些好转而已”
“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吗”
夫妻
这人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无忧掀开眼帘瞧他,却见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那双乌珠里望来得目光十分温柔。
桓崇这般,真的让她很是惊讶。而且说实话,他这一整天的表现,都是颇出乎自己的意料。
若是往常,按照这人说一不二,能动手绝懒得动嘴的做事风格,他怕是早就不顾自己的意愿,强上动手了
无忧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如果桓崇强硬的话,她便也可以毫不客气地拒绝。
可是现在,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又是好言好语的。若是再对他冷言冷语,那她也有些太小器了
无忧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吧。”
“不过,你先转过身去,我好换衣裳。”
话音刚落,桓崇的眼中就亮起了一道光。他嘴上应得积极,可一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身上。
无忧被他瞧得脸红,她反手将身上的衣裳捂得更紧,连声催促道,“桓崇,你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