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瞬就被刮成了几片破碎油纸和残破竹骨,不知被裹挟到湖里哪个角落了。
雨水将黎玖的头冠和衣衫全部打湿,冰冷水渍覆在脸上顺着脖颈滑入里衣,激起轻微的寒战。
船尾又传来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黎玖知道又有人跳湖了,却半分回屋的想法也无。那片被浓雾和乌云遮掩住的天空似乎有万般美妙,连黎玖也不知道自己驻留在此,究竟是在等待着什么。
船舱三楼上突然激射出几枚纸符,划过雨幕笔直的往湖心落去。纸符一触湖水便燃起明蓝色的火焰,毫不畏水的往湖底沉去。
风浪更胜,黎玖几乎在狂风的呼啸声中听到了铁锚不堪重负的悲鸣,黑沉沉的湖底被那几朵火焰映照的一片明亮,黎玖低头,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白骨,刚才投湖的几人也变成了其中簇新的几截,只还剩些儿布衣碎片挂在上面。
火焰缓慢又笔直的沉在湖底最大的一团阴影上,歌声猛然一断,紧接着便是几乎要将耳膜刺破的号叫。
黎玖看得分明,那是一条丈许长的怪鱼,腮边密密丛生着近百条鱼须,腹下两对鱼鳍极长,鱼头上却长了女人一般的五官,大嘴翕张发出一阵阵惨嚎,却被无数道水草缠绕硬生生定在湖底,连鱼尾也摆动不得,最终在水下化作了一团灰烬,连带着那遍布湖底的白骨,俱化作飞灰,混入淤泥。
火焰没了可烧之物,逐渐的熄了,湖底又被黑暗吞噬,风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只是黑云还阴沉沉的压在头顶。
黎玖轻轻的抹去了脸上的水渍,嘴唇翕动着,依旧在念诵。她腰间的小葫芦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逐渐转成了一抹极淡极悠远的天青色。
“咯”
一道白到刺目的雷光突然劈开云层,浓厚乌云被撕裂成两爿露出了其后疏朗星光,久久没有愈合。
黎玖的眼睛变得极亮,那雷光似乎停留在了眼瞳之中,脑海里书册最后一页那细长墨线几乎和雷光融为一体,裹挟着无尽的锋锐和森寒,还沾着些儿酒气,却总是只差最后一点不能尽功。
“阿酒”温雁回的声音穿透了愈发稀薄的白雾,那柄长猎刀突然在鞘里发出一声激昂的镝鸣,墨线和雷光陡然合二为一,黎玖觉得眉心微痛,有一道几不可见的细小白光划过夜幕,径自投进腰间的天青色小葫芦里去了。
“嗳。”黎玖回过身向温雁回走去,背后乌云散尽,隐隐浮现出晨曦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