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分手”
她有没有回答,回答了什么,记不太清了。
那语气里的冷漠和不耐烦却仿佛一把利刃,戳穿他。
这场秋雨罕见地绵延了一周,每天睁开眼就是阴天,灰云堆积,天空永远都是暗的。
祁免免蜷缩起来,她闭着眼,没有睡,却也不想睁开。
她什么也没有想,她只是安静地躺着,想象自己在母亲的子宫里,想象自己在昏暗的巢穴里,想象
想象是无穷无尽的,比现实要辽阔很多,但其实她的想象很贫瘠,人类的想象起源于好奇心、求知欲,和对这个世界的美好的憧憬,她和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想象最多的,是爷爷的黑箱子。
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黑箱子里,黑箱子外是更大的黑箱子。
人类愚昧、无知、狂妄。
又浅薄。
爱是一种巨大的欺骗,是裹在黑箱子外的华丽外衣,它毫无用处。
这次季淮初没有抱她,她也并不太怀念拥抱。
她想她不爱他,她始终学不会爱。
爱是有所期待,是自我欺骗。
她没有这种能力,她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是无情无尽的黑暗和难以预料的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免免终于睁开了眼睛,季淮初坐在她旁边,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点悲哀。
或许是悲哀。
祁免免突然很想吻他,人们在喜悦和感动的时候接吻,在痛苦的时候互相舔舐伤口,而她在看到他的脆弱难过崩溃的时候,却只会不合时宜地生出一点。
她垂下眼眸,勾起一丝微笑,近乎平和地说“爱你还是太难了,毁掉你却很容易。”
季淮初问她“所以你和周谈什么关系”
“没关系。”
“我想听实话。”
“实话就是没关系。”
“视频呢”
“他非要凑上来。”
“可你也没有推开他。”
“我觉得没有必要。”
季淮初嗤笑一声“我算什么”
祁免免蹙眉,脸上泛起浓重的戾气“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只是早就知道吗我推你坠楼你都能原谅,这个原谅不了还是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推你,所以你不在意,但现在我却可能跟别人好过,所以你受不了。”
季淮初直视她,脸色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祁免免,我只想听你一句真话。”
祁免免笑了声,那笑声像是觉得极为荒唐“我说的都是真话。”
“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人信,你爱想什么想什么吧”
“祁免免”季淮初眼眶赤红。
祁免免冷漠地看着他“别冲我吼,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季淮初安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或者,他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变得格外荒唐,可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仍然愿意相信她有苦衷。
他就那么看着她,祈祷她下一秒露出一些破绽,他好告诉自己,还可以继续下去。
他可以不要工作,可以不被父母原谅,可以被人钉在舆论中心随意点评,但前提是,她需要他。
祁免免闭上眼,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她呼吸匀长,竟然睡着了。
季淮初从病房出来了,他突然觉得祁免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