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水弄湿了谢观的衣袖。
可是在她跌坐回轮椅的前一刻，谢观悠哉地坐进了她的轮椅。
沈聆妤刚刚褪去衣衫，整个人靠着月牙儿正要被搀扶进浴桶。将沈聆妤搀扶进浴桶要花些时间，月牙儿也不敢不行礼让陛下等着，她略迟疑，将沈聆妤扶坐回轮椅，匆匆拿了一旁的外衣反披在沈聆妤身前。
沈聆妤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一些低落。
谢观抬手，抬起沈聆妤的脸。
他去挪沈聆妤的腿，让她在他腿上侧了侧身。然后他抬起沈聆妤的脸，去看她惊惧彷徨的眉眼。
沈聆妤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裳勉强相遮，又扯过搭在轮椅椅背上的棉巾匆匆盖在自己的腿上。
沈聆妤刚刚费力地练习过几次，如今早已力竭，十分吃力。右腿如摆设，左腿轻轻抖颤着。与其说是站立，不如说是全靠双臂的力气驾着自己。不过是站立了瞬息间而已，她已然支撑不住。
沈聆妤压着披在身前的衣，犹豫了一下，才说“只能站起来很短的时间。”
谢观一脚将门踹开。
沈聆妤扶着轮椅和浴桶桶壁的手指轻颤，再也站不稳，踉跄跌去。谢观伸手一捞，手臂穿过她纤细的腰身，让她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
可是他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他问“能站起来了”
“滚出去。”谢观冷声。
沈聆妤垂眸望了一眼搭在腿上的棉巾。她不觉得谢观有耐心等她穿好裤子。她的手轻攥了一下，再松开。她没有管遮在腿上的棉巾，只将手臂穿进反披在身前的上衣袖子里。
“别去。”沈聆妤摇头，“我们如今囚在宫中，你能向谁打听倘若让陛下知晓我去打听林四郎的事情，恐又要生事端。”
“孤的皇后可真是爱干净，一大清早连早膳都不吃一口就来沐浴。”谢观立在沈聆妤面前。他垂眼瞥着沈聆妤低垂遮眸的眼睫，语气凉薄“在孤的床上睡了一晚，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得要洗干净。”
谢观垂目，去看沈聆妤光洁的脊背。
这里离墙壁有些远，她只好一手扶着轮椅扶手，一手扶着一旁的浴桶桶沿，艰难而又缓慢地从轮椅上站起身。
她委屈地想，这个样子的谢观，没有人会不怕不躲。
一时间，沈聆妤耳畔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轮椅车轮碾过的声音。正在她不明所以时，谢观将轮椅停了下来。
谢观瞥了一眼落地的白棉巾，视线再上移看向她的腿。
下一刻，谢观突然笑了，他用寻常的语气问“你是要沐浴你的侍女怎么帮你抱你进去还是背你进去”
月牙儿闷声问“那我去打听打听”
沈聆妤眼眸湿润地望着他。
她轻轻咬了下唇，低声“练习站立的时候很累，就发了一些汗。”
他立在浴桶旁，用指端碰了碰沈聆妤发红的眼尾，懒散带笑“沈聆妤，我开始你看那侍女不顺眼了。”
她欺瞒他的事情还少吗
沈聆妤知他误会了，赶忙摇头解释“不是，只是身上发汗黏糊不舒服才想沐浴。”
沈聆妤不知他信还是不信。她只好再低声补充“真的。不敢欺瞒陛下。”
沈聆妤脊背挺得笔直，身子却忍不住发抖。谢观一脚踏在轮椅的脚搭上，一脚踩在地面。他手不碰轮椅，踩在地面的那只脚向前踏，带着轮椅往前，绕着浴室中央的浴桶慢悠悠地滑了半圈。
沈聆妤微愣，下一刻整张脸瞬间惨白，眼里浮现惊恐。
谢观瞥着沈聆妤缩肩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