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过来已经是隔日,他终于从过度疲乏中抽出身来。家中一室静谧,空气中的尘埃在朝阳中浮沉,相泽消太瞪着一双织满血丝的眼看向天花板,嗅着空气中由衣服上散出的血臭味,沉默半响,不言不语。不同的案件,同样的结束。从雄英毕业已经10年有余,相泽消太想着自己周而复始,尽职尽责地重复着职业英雄千篇一律的日常穿着被打成破网样的臭衣服回家,再在晨间把这堆沾满血不能洗干净的布料丢进垃圾桶,洗过澡,换上新的英雄服,拿起车钥匙走出家门。
他每日这样醒来时,都以为他是时候该厌倦这种生活了。于是等红灯的时候相泽消太吞掉从楼下便利店买的三明治,随手将吃完的包装袋丢到副驾驶座上。但事实上,英雄,一个曾经形容意义大于名词意义的词语,一旦以职业作为前提,它就不再值得歌颂,值得高高在上。堕下凡尘,沾染尘埃,融为生活的一部分。
职业英雄是什么是他遍体鳞伤地回家,相泽消太的名字永远排在eraserhead之后,破烂事一股脑地往他的生活里涌,记录时间和年龄增长的只有叠成小山一样的案件报告。但他嘴上抱怨,外貌颓丧,但偏偏还要对这种日子乐此不疲。
当英雄被当久了会不会成为受虐狂,明知要挨揍还要上赶着去,相泽消太不知道,但是他以为当教师当久了肯定会,甚至还会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味道。所以说来说去倒也没什么可讲,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等哪天他想结婚生子,只要翻开高中名册看上两眼,想一想那些给15岁高中生当保姆的日子。
一定就能立刻打消这种蠢念头。
于是,就当相泽消太带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绕过挤满人的医院大厅,从逃生梯走到位于12楼的重症急救病房时,瞧着正点头哈腰反复致歉的塚内直正,他确认了还有一种职业的受虐程度跟职业英雄几乎不相上下警察。
放假都要被揪出来工作的塚内直正这两天彻夜未眠,从受灾现场忙到医院,现下灰头土脸,黑眼圈恨不得扩散到脸颊,“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现在实在人手不足。”他反复解释着。
“他们1个小时前就说死亡和失踪名单已经统计好,马上就会贴出来,怎么等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我的女儿失踪到现在都找不到人,生死不明,你们警方到底在做什么”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是受害者家属,正像指挥官一样叉着腰劈头盖脸地指责塚内直正,“再说了,你们警方不是人手不足吗那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好意思,请您稍微再等一段时间,警方已经在整理名单了。毕竟东京数十家医院,我们要统计完所有医院的受害者信息后,核对完现场资料,才能放出通知。信息量比较大,所以费时,请您谅解一下。”塚内直正生来脾气极好,从头至尾都耐着性子,“还有,这一层是警方调查区域,非相关人员不能进入。所以您不能在这一层久留,请您到一楼大厅去等候。或者,您也可以给警方留下联络方式,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您。”
中年妇女闻言,阴阳怪气道,“这里这么多警察,我听说那个个性暴走的学生也在这个医院里,是不是就在这一层这里这么多病人,警察是疯了吗竟然放着其他伤员不管,把人手都安插在这种地方。”
“都只是流言蜚语而已。女士,您该离开了。”塚内直正常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