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疆土贫瘠,百姓贫困,虽时有,却不难镇压,大军开拔两月,捷报频传。包括姬绍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胜利在望,百姓们更是将淮南王府的战功赫赫,编成了歌谣四处传唱。
然而,那一天也像今日一样下了雪。
魏国的冬天虽冷,下雪却始终是一件罕见的事,早上所有人一睡醒打开窗子,就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天上还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都说瑞雪兆丰年,百姓们纷纷出门扫雪,孩童们津津有味地凑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袅袅的炊烟从各家的烟囱里升起,气氛一派宁静祥和。
朱红色的城门打开的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通传战报的骑兵马蹄声如同惊雷一般,踏乱了京中一片白茫茫的雪,留下一片肃杀与沉寂。
随之而来的,便是抬着棺椁徒步进城的姬家军。
残破的铠甲、染血的披风,姬家军的战士们抬着淮南王府的棺椁,一步一步走向淮南王府的方向。
漫天飞舞的的鹅毛大雪,像是祭奠英魂的纸钱。
扫雪的百姓停住了动作,堆雪人的孩子不再玩闹,几乎是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姬家满门忠烈的棺椁,从自己面前走过。
再然后,淮南王率姬家军追击凉王,在长野中凉王埋伏,淮南王姬禹鸿、骠骑将军姬天崇、忠武将军姬远、广威将军姬敬卓全部战死的消息,随着漫天大雪,传遍了整个京城。
广威将军姬敬卓的义子姬昊,是这一战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当四具棺椁一字排开,被放置在淮南王府的门楣之下,当姬绍一身黑衣出现在姬昊眼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积攒了一路的眼泪迸发而出,他死死抱住姬绍,号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
“所有人都死了”
“大伯、二叔、三叔、还有我爹”
“凉王在长野设了圈套”
“我们带兵去追”
“大伯身中十六箭”
“三叔替我挡刀而死”
“阿绍都怪我都怪我”
“应该是我替他们去死,应该是我替他们去死啊”
姬绍当时站在淮南王府四具棺椁面前,一双墨染的眸子像是染了血,他一把揪住姬昊的衣领,几乎是嘶吼出声“为什么怎么会分明战事告捷,分明占尽先机”
姬绍不愿意接受父兄叔伯在长野之战上全部战死的消息,一口血喷了出来,险些站立不稳,然而,他甚至来不及悲痛恍惚,淮南王姬禹鸿指挥不当,疑与凉王勾结通敌叛国,刻意输掉长野之战的流言就已经传得到处都是,那些从前与淮南王府不睦的人在那时候全都跳了出来,从前战功赫赫的淮南王府,一夜之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时候姬昊被下了大狱,姬绍被齐相带来的人软禁在淮南王府,但皇帝如何处置淮南王府的旨意还未下来,姬绍就仍然是淮南王世子,那些人不敢对他如何,就日日监视着他,更痴心妄想着从他这里套出淮南王府通敌叛国的证据,好拿去讨功。
“世子,您若是知道长野之战的密辛,就早日告诉我们,陛下圣明,又那般疼爱与您,早早的说出来了,还能保全淮南王府的名望啊。”
“现如今淮南王已经甍了,淮南王府只剩下您撑着了,您不如大义灭亲,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
三天三夜,姬绍滴米未进,一身孝服,眼眶里都是血丝,闻言他冷笑了一声,身体因为虚弱克制不住地晃了晃,声音沙哑“我淮南王府满门忠烈,我父王为大魏征战沙场一生,为国捐躯而亡,现如今,你们